谢徵侧身倚靠在池塘边的石栏上,手里头抓着一把鱼食,抛了些向远处,接着又张开手,任由手中的鱼食落入水中,如此反复,望着水中的鱼群游来游去的争抢食物,好像不亦乐乎。
桓陵站在她身侧,握着一把折扇,负手而立,见她嘴边挂着笑,亦轻轻笑了一声,道“看你笑得,好玩么?”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谢徵望着池塘里倒映的晚霞,如是说道。桓陵又轻轻一笑,没有言语。
玉枝穿过院前的拱门,不急不忙的寻来,走到二人跟前,说道“县侯,谢娘子,奴方才听线人报,说这两个月,建康城中多了不少乞丐。”
“乞丐?”桓陵略有些诧异,谢徵倒是从容,玉枝回道“加之城外的,估摸着要有数百号人,都是成群成群的,而且,这些乞丐,虽说穿得破烂,可都是身形健硕,丝毫不像是受尽了饥寒的。”
谢徵淡淡的问“就只有乞丐么?”
“近日似乎还有十多户外地来的商贾到建康安家,都是举家迁徙至此,总之,就是这些日子建康多了不少人口,奴寻思,近日天下还算太平,外地也并未发生天灾,不至于有难民涌入建康,”玉枝说到这儿,桓陵方才听明白,言道“西晋末年天下大乱,中原士族相继南迁避乱,如今那些乞丐和商贾成群结队的到建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天下又乱了呢。”
谢徵冷笑,“天下倒是没乱,可建康就快乱了,那些人的身份,可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玉枝试探性的问了句“娘子的意思是……”
谢徵未语,只是笑了笑,原来萧赜此番回京,看似未带一兵一卒,实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桓陵也抓了一把鱼食,随手抛进池塘里,自言自语“昨日在孔家茶舍抛了鱼饵,不知那鱼儿何时才能上钩呢。”
“不急,”谢徵唇边浮起一丝凉凉的笑意,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正说着,便见曾琼林着急忙慌的寻来,同桓陵禀道“县侯,太子来访。”
桓陵愣了一下,转头看着谢徵,谢徵弯了弯唇角,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不就来了么!”
彼时萧赜正在前院客堂等候通传,桓陵闻知他到访,不疾不徐的过去会客,到了客堂,果真见萧赜正坐在客席上喝茶,他走到萧赜跟前,从容行礼,言道“桓某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萧赜向来为人和善,自也谦逊,他见桓陵行礼,当下起身将桓陵扶起,笑道“县侯不必多礼,是孤叨扰了才对。”
“殿下言重了,殿下今日到访,是桓某之幸。”
萧赜客套的与他笑了笑,随后落座,桓陵执起茶壶,依礼往他跟前的茶盅里添了茶,方才退至另一侧的客席坐下。
“久闻永修县侯大名,早就想拜访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直到今日才得空,说起来,孤对县侯可谓是一见如故,相识恨晚哪!”
桓陵单是笑了笑,并未言语,萧赜接着说道“外头都传言县侯面如冠玉,貌比潘安,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殿下莫要打趣桓某了,桓某相貌平平,岂敢自比先人。”
两人这样客套了一番,萧赜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试探起了桓陵来,他端起茶盅,小酌了一口,便道“昨日晌午,孤在孔家茶舍吃茶,忽闻美妙笛声,乃是桓伊先生的'玉妃引',孤命人打听吹笛之人,一问之下,才知是县侯…只是,孤不明白,县侯既是桓伊先生的嫡孙,又精通音律,久负盛名,何以吹错曲子?”
萧赜明知桓陵故意吹错曲子以此吸引他注意,却偏还要问出来,桓陵亦知他已看出端倪,却偏又佯装淡然,讪笑“桓某也知昨日吹错了曲子,深感无颜,所以匆忙辞别孔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