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个难看,倒真显出几分病容了。
季妧一边送上真诚的慰问与关怀,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室内布置。
只可惜,凡是有字的物件都有来历,从纸张上看也不似仿制。
她正有些失望,韦氏变换姿势,不慎从罗汉榻上掉落了一卷经书。
季妧先丫鬟一步捡起,随手翻了翻,见笔势遒美健秀、有筋有骨,道了声“果然好字”。
韦氏伸手接过,没有否认这佛经是她抄的。
两人言不由衷的说了会儿话,韦氏便露出了送客的意思。
邢嬷嬷送季妧出屋,经过偏厅的时候,季妧忽然停住了脚步。
北墙一侧,悬着一副春山图,其上,春山耸秀占了百分之八十篇幅,此外还有溪流板桥、竹篱村舍无数,空白处甚少,色调又偏暗沉,一不小心很容易把那几行小若蚊蝇的字给漏掉。
季妧本是一副叹赏的表情,走近细观后,不由啧啧摇头。
邢嬷嬷看不惯她这副样子,冷硬道:“小姐若是看不懂,不必勉强。”
“我虽没什么见识,却也知道这副春山图是巨然公的大作。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吗?”季妧笑眯眯道,“这幅画的正品就收藏于景国公府上,几日前去妙园,有幸见过一回,不曾想咱们府上竟然也有副一模一样的……赝品。”
赝品两个字,透着浓浓的嘲讽。
邢嬷嬷皱眉反驳:“这虽不是正品,却也非一般赝品可比。”
“赝品就是赝品,有什么不能比的?还不都是模仿人家的成果,下九流的人才干得出那样的事。你们夫人出身世家,没想到竟然买不起真品,反要与下九流合污,真是……”
季妧大摇其头,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样。
邢嬷嬷脸色发青,咬着压根道:“你懂什么!有些东西,纵然是金山银山也买不到。春山图是夫人心头所爱,又不能让别人割爱,便只好自己动手绘制,外面那些下九流焉敢与夫人相提并论?”
季妧表示不信。
“就凭你们夫人,能仿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若说是画,还勉勉强强,说字我却是不信的,你们夫人的字体我刚见过了。”
邢嬷嬷哼了一声,神态极为傲慢。
“我家夫人有过目不忘之能,凡是她拿扫过的,甭管是什么字体,都能原样不差的复写出来。”
“你确定?”
邢嬷嬷已经不屑回答她的话了。
“夫人果然是……多才多艺啊。”
季妧感叹了一声,转过身,笑容顿逝,眼中一片冰寒。
从长虹院出来,季妧的脸色已经冷到不能再冷。
正要去倦勤斋,传话的小厮匆匆跑来,说小舟正在清晖园等她。
季妧抬头看了眼,还没到日中,小舟怎么这时候来了?
必然是有什么要紧事。
季妧权衡了一下,压下心中怒火,脚步一转回了清晖园。
耳房里,小舟满头大汗、坐立难安,一点也不像往日小大人的做派。
季妧撩开帘子,看见这种情形,眼皮不由跳动了一下。
小舟急急起身,见她身后无人,话才脱口而出。
“东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