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拂衣袖,走回书房中。
萧子良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沈文季一脸怒意问道“仲达怎么回事,我那侄儿把你气成这样了?”
沈文季一脸阴郁地说道“云英,你那侄儿现在真是长进了。原以为他不足所虑,但现在看来他未尝不会是你我的对手。我给你说的事情,你要快些考虑清楚啊。”
萧子良面色一沉“你也知道法身小时候是养在我府上……”
沈文季道“云英,你不可如此优柔寡断。太医说了,皇上的身体已经不如以前了。你再不抓紧机会,难道等……”
“仲达!”萧子良打断沈文季道。
他当然知道沈文季要说什么。若是武帝有什么不测,太子萧长懋便名正言顺地坐上皇位。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他怎么能容忍沈文季说出口。
沈文季叹口气道“云英,你多年间征南站北,又苦心经营西邸,如今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士族大家之间,你的名望都是一等一的。你难道想让这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吗?”
萧子良“容我再想想。”
沈文季急道“云英,何况刚才那小王爷闯到书房,说不定已经听到了你我二人的对话。若让他此番回去……云英,这可是个上好的机会,小王爷若是有不测,太子一时怒极攻心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只要这大齐没有了嫡子。那皇上就再也没有理由不立你为太子了。这可是一石二鸟的好机会啊。”
太祖自开国以来就定下了由嫡长子继位的祖训。原本是为了避免晋朝时的八王之乱重演。萧子良他自小便知道,也自小便不服。
论军功,太子萧长懋曾于郢城襄助父皇斩杀逆贼沈攸之;可他也曾镇守盆城,于乱军之中救下父皇。论文治,太子萧长懋可于御书房为父皇分忧;他无此殊荣,他便从南徐州刺史开始,一步一步跻身朝堂。
太子萧长懋为博父皇欢心,建东田小苑,他便建西邸。终于东田小苑因太过劳民伤财,至民怨载道,太子也因此被训诫禁足。直至如今东田小苑不过是个极尽奢华的园子,太子因禁足那一年也落下了病根。而他的西邸,早已齐聚天下名士。
可即便如此,皇上也未曾有一刻动过废立太子的想法。甚至除了对他的例行赏赐外,未曾多加赞赏于他。
只因他非嫡,非长。
终究是意难平。
萧子良沉默地转过身去,微微闭上了眼睛。“可否留下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