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不生不死的孱弱身躯,除非身首异处,他将永远饱受锥心之痛。
在这场重生的诅咒中,何婧英、萧昭业、萧练、杨珉之四人,没有一个人是受益人。即便是何婧英。
何婧英深深地看着萧练的背影。这个人,她注定要亏欠,不是吗?
萧练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何婧英那张充满着困惑,焦虑与哀伤的脸上。他笑了,一如既往地扬起了一边嘴角,一双玩世不恭的眼眸里,却是比之艳阳更加坦荡夺目的光彩。于他,这人生就似游戏,他无惧于生死,不困于来去,却又脚踏实地的活着,即便这片土地不属于他。
祭坛上,一场繁杂冗长的葬礼,到了最后一幕。无数的牛羊被拖到祭坛上来,祭坛前方已经挖好了一个丈余深的坑,牛羊被一个一个地赶进坑里。那些牛羊仿佛意识到了自己面临的是死亡,不停地挣扎,落进坑里的牛羊,不停地用四蹄刨着坑壁,想从坑里爬出来。可是坑壁陡峭,四周又有人不断地将土铲进洞中,没有一只能从这坑里爬出来。很快,洞中的土就没过了牛羊的半身,只剩下哀鸣。
一辆马车缓缓行来,马车是太子生前常用的那辆。只是今日,那栈车前的横梁上裹着鹿皮,马缨、马辔、马络上都挂着贝壳做的装饰,马缨上用黑白苍三色做了丝带。原本华丽的马车,只剩下了肃杀诡异的气氛。
这诡异之感倒不是马车上那些泛着青白的装饰,而是马车里,用太子的朝服扎了一个稻草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车中间。而这稻草人旁边,还坐着一个穿着丧服的女人。
何婧英心中“突”地一跳,在“太子”旁坐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人正是霍成碧。霍成碧脸色苍白,薄薄的嘴唇上一丝血色也无。她身形消瘦,若不仔细看去,还以为是个纸扎的人。
在这马车之后,还用麻绳绑缚了十几个人,皆穿着素色麻衣,神情与霍成碧一样,都面如土色,目光呆滞。那些人走路的腿脚不稳,屡屡有人摔倒,牵扯起马身的贝壳互相碰撞,发出细微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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