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气的最后一刻变得格外的狰狞。
似有一团东西堵在胸口,何婧英只觉得自己心中说不出的难受,甚至手脚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些。
她并不想哭,可也一点也不开心。
她告诉自己这是徐婉瑜自寻死路,她屡次三番地放过她,但她却不知悔改。
但是当那柔软无辜的生命,戛然而止的瞬间,她一点也不开心。
她微凉的指尖落入温热的掌心。她抬眼,见萧练微微笑着,带着宽慰。
食指上粗砺的纹路带着体温将何婧英的手包裹住。这份温柔让何婧英忽地心生依赖,一时之间不舍得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萧练带着薄茧的手掌抚过何婧英柔软的手背,将她纤弱的手掌握在自己掌心。他一言不发,牵着她走出了梅院。
他不知如何宽慰。他不想说徐婉瑜该死,也不想告诉何婧英,她做的是正确的。因为即便明白这些道理,也不会让人更好过。
徐婉瑜是敌人,但不是乱军之中手握铡刀的那种。她怀里是一个婴孩。在乱军之中杀敌是战功。但杀死一个原本已手无寸铁的妇孺,只会让人心生愧疚。
萧练甚至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会大意等在门外,让何婧英独自面对那一幕。
萧练眉头紧蹙,更加用力地握紧了何婧英的手,连同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
就在他们要跨出梅院时,一声婴儿啼哭从梅院里传来,虽然微弱,但仍旧清晰可闻。
何婧英停下脚步,认真地听了听,直到确定是瑞儿的哭声之后,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徐龙驹抱着满身是血的瑞儿追了出来“王妃,这孩子还活着。”
许是徐婉瑜在要撞上墙的那一刻,终于心软了,收紧了手臂,瑞儿额角只是有一块淤青而已。
何婧英回头看着瑞儿,瑞儿小脸上还挂着血痕。何婧英对徐龙驹说道“去鸡笼山下找个好心的农家将瑞儿养在那吧。多留些钱,等到瑞儿大些了,就让那家人送他到山上的佛寺里去吧。”
徐龙驹用衣袖将瑞儿脸上的鲜血擦去,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太子妃那边。”
何婧英眼神黯了黯“太子妃那边……”
“太子妃那边本王去说。”萧练冷冷地打断道。
何婧英嘴动了动。萧练看着何婧英,嘴角像往日一样扬起“这不是本王的’儿子’吗?难道不该是本王去说吗?”
萧练轻轻捏了捏何婧英的手。
一丝温暖从手心传到何婧英心上。
在梅院外的小林子里,杨珉之五指在袖中握紧。他仿佛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梅院。但是他的目光没有落在梅院那一片血污里,而是紧紧地锁在萧练与何婧英紧握的双手上。
妙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