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阳城,蜀王府邸,吕一平在陪蜀王下棋。
二人落子如飞。
蜀王笑呵呵道:“一平啊,你这棋艺可比上次强了不少啊,下了两盘,却只输得本王一颗半子而已。”
二人已下完两盘,各胜一局,第一局吕一平为先,终盘小胜三子,而第二句为先手的蜀王,却是胜了四子半。
自从上次吕一平陪蜀王下完棋后,蜀王再与人下棋,论胜负再不按盘论,而是按子论。
如此一来,竟然有不少人是愿意陪蜀王多手谈几局,而蜀王的棋艺好像更拔一筹,大有横扫巴州棋坛之姿。
吕一平手捻一颗白子,在棋盘落定之后抬头说道:“是王上让着臣下了。”
蜀王哈哈大笑道:“不是本王让你,而是因为此次换作是本王有些心神不定罢了!”
吕一平忙起身拱手俯身道:“愿为王上排忧解难!”
蜀王摆摆手道:“莫急莫急,快坐回去,接着下,本王不是说了,你我先对弈三局再说。一平啊,你有所不知,本王发现,子阳城中这群文臣棋艺见长,以前与本王下棋,总是举棋不定,磨磨唧唧的,如今下棋,落子倒是快上不少,不过比之你我二人,还相差不小。”
说话间,蜀王一子又落,吕一平眼皮一跳,蜀王这棋艺倒是有所提高,都学会设陷阱了,只是这挖坑的手段不太高明,自己一眼都能看得出来,城中那些精通对弈之道的文臣们又岂会看不出来?
蜀王轻咳一声,提醒道:“可都三息了啊!”
吕一平尴尬一笑,一子落定之后说道:“臣下如何能与王上相提并论。”
眼见吕一平没有看出自己设下的埋伏,蜀王心中有些得意,捻起一颗黑子迅速落下,开口说道:“一平啊,虽说本王棋力提高不少,可你也不差,在本王看来,这巴州棋坛名手,唯你与本王二人。”
吕一平面皮微红,好在今日对弈并无人在旁观战,不然他可就真坐不住了。
不假思索,他随手捻起一颗白子,按在棋盘之上,抬头笑道:“王上过誉了,臣下也就是落子稍快些罢了。”
话音刚落,却见蜀王眉头微皱,手中那颗黑子却是迟迟未落,见吕一平看向自己,蜀王尴尬一笑,捻棋二指在棋盘上犹豫片刻,终于选择一处落下,口中是道:“一平,你方才这一记神仙手,倒是破了本王辛辛苦苦设下的局。”
吕一平一愣,低头看向棋盘,自己还真是没被蜀王牵着鼻子走,可若说自己一子就破了蜀王的局,可就有些言之过早了。
再见蜀王落子的位置,吕一平心中暗叹,这王上学棋路真是学的太认真了,认真到一点变通都不会。
至少他吕一平还知道些,当董士贤给他讲这些棋理的时候,他将武学之道套入其中,就大体明白这些棋理了。
无论是习武,还是学棋,除却天赋因素,没有人能上来就是高人圣手,都是要勤学苦练,精研此道方能达到至高之境。
只把对弈当做消遣一事的吕一平在棋盘上过招自然不如出拳那般随心所欲,可这些棋理,他都明白。
他心中明白,蜀王下棋,同样不过是为了寻个开心罢了。
这上位者寻开心又有两种,一种是寻求身心放松,而另一种,则是寻求欲望带来的快乐感受。
当年司马相乐之所以被废,就是因为过分纵欲,恣意妄为,如此上位者便是万民之祸。
吕一平同样知道,是因为没人愿意,也没人敢对一州“名手”的蜀王认真的去说一说棋理,毕竟对弈一事,不过是消遣,远不如在家国大事上多些谏言来的有用,过分投君王所好,离奸佞二字就不远了。
捻子沉思片刻,吕一平惊讶道:“王上,您若不说的话,我还真未看出来,原来这是您设的局,倒是被臣下给误打误撞地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