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长长舒了口气,心道黄冠毕竟是黄冠,杜星衍虽说不像王梧森那样打得他狼狈不堪、连眉毛胡子都被烧光,但给他带来的沉重压力却不可同日而语,境界修为上的差距如山一般横亘在他面前,造成的心理障碍非常大。
不过好在是胜了,独自越境斗法挑战成功,这感觉相当舒爽!
这场比斗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因为是在赵然布设的法阵中,东方敬、蓉娘、裴中泽等众修士眼前只有一片丈方圆的云雾,根本看不清里面的详细情形。
等了多时,因为瞧不出端倪,看不了热闹,众人便也恢复了常态,除了和赵然交情深厚的几个,其余人各自在周围散开,或是交流修行体悟,或是谈谈别后闲情。
蓉娘眼睫毛一眨一眨的,盯着那片云雾,脸上的担忧一览无遗。
东方敬在她身边安慰道“赵师弟的法阵很特别,你也是见识过的,且以我观之,这座法阵似乎比当年更上一层,不可同日而语,赵师弟还是有一拼之力的。”
蓉娘摇摇头,道“杜星衍是浙江灵墟阁的嫡传子弟……”
东方敬眉间一挑“洞渊派杜家?”
蓉娘点点头,叹了口气。
杜家在道门中是个比较显赫的世家,乃当年传真大天师杜光庭的后人遗脉。
杜光庭飞升之后,其后人分为两支,一支留在川省,看护杜光庭建立的飧和阁。这一支主修上清符箓,为正一上清派修士,华云馆中的杜子腾长老即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另一支却是杜氏主系嫡支,当年庐山坐论时,嫡支一系承继了杜光庭的泼天之功,于是选择了杜光庭早年起家修行的天台山福地,建立灵墟阁,占住了浙江一省。这支嫡系走的是洞渊符咒的路子,为正一洞渊派修士。
听说杜星衍是洞渊一支的杜家子弟,东方敬也有点担心了,杜家洞渊一派因为是杜光庭嫡系长支,所以底蕴极为深厚,先不说功法,光传下来的宝贝就不知道有多少,这个杜星衍若是身上带有一两件,赵然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东方敬想了想,道“就算败了,也没什么。他一个小小的羽士,跨境挑战杜家的黄冠子弟,虽败犹荣。顶多受些伤,这也不妨事。我还不信姓杜的敢对他下死手,如果真是这样,管他什么杜家,总之他也别想活着离开君山了。”
正说话间,场中那片云雾忽然翻滚起来,逐渐消散开去。后园中四散闲谈的众修士连忙围了上来。
就见杜星衍横躺在地上,口眼歪斜,哈喇子顺着嘴角不停往下淌,赵然蹲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口中道“杜道友,杜道友醒醒,天亮了,起床了……”
众修士不禁愕然,蓉娘上前看了看昏睡中的杜星衍,问赵然“怎么回事?”
赵然笑了笑,道“没大事,我看杜道友这段日子太过疲倦,所以就给他讲了个故事把他哄睡着了……唔,看这样子睡得很香,恐怕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睡一觉也好,解解乏,恢复恢复精气神,过两天就好。”
说着,赵然挥手招呼金久等人,让他们将杜星衍抬起来,送客房安置。
蓉娘想了想,没想明白,问“你到底怎么赢的?他怎么睡着了?”
赵然道“不是说了吗?我们跟里面聊了一会儿天,看他比较疲惫,就给他讲了故事,把他哄睡着了。”
“什么故事?那么大威力,说来听听呗?”
“你真想听?”
蓉娘犹豫片刻,想起刚才杜星衍一脸哈喇子的模样,小心肝儿颤了颤,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听了。”
东方敬笑了笑,他知道赵然不想提,便没追问。这也很正常,谁会平白无故把自家的胜负手段拿出来说嘴?下次再对敌的时候,还想不想赢了?
于是道“赵师弟胜了就好,越境斗法,师弟今日一战可着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