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被赵然请入后面方丈院的时候,还不时回头往后张望,直到赵然问“叔大?叔大?”他才疑惑的回过头来,问“方丈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这玄坛宫,怎么那么多县中师爷和胥吏来往?若非见到方丈,下观还以为来错地方了……”
赵然摇了摇头道“你说这事儿啊,这不京城要搞街面和排水重修工程吗?汪府尹很重视,严令两位县令时刻紧盯,不得懈怠,这两位便留在我这里了,他们也是忙得很,到现在已经快两天没有回家了,我见他们辛苦,便让云水堂腾了两个偏院给他们暂时落脚。没成想这两位如此敬业,连铺盖卷都搬过来了,大部分时间盯着工程,得空了也处置一下紧要的政务。”
张居正眨了眨眼睛,道“下官刚才还看见,江宁县正堂在偏院审案……”
赵然道“你说的那个案子,其实也与工程有关,昨夜文德桥上刚铺好的青砖,今早起来就被人盗挖了,江宁县班头查案很有一套,中午就把人抓住了,正在那边过堂审问。”
张居正听完算是理解了,但理解归理解,依然觉得很是匪夷所思,当然他也没工夫为这种事情纠缠,于是道“下官此来……”
赵然翻阅着一份上元县做的计划书,边看边道“你们又遇到服气法修行中的困难了?”
张居正讪讪道“呵呵,英明无过方丈。”
赵然想了想,抬头道“这样吧,我明日午后过去。”
张居正喜道“我来迎候方丈?”
赵然道“你就不要来了,太显眼了,我自己去就好。”
赵然起身将张居正送出方丈院,路过云水堂偏院时,忽见一群捕快用铁链套着几个壮汉往院子里拖,领头的几个高呼“抓到了、抓到了,是清凉山金仕伦干的,速速报与县令!”
“还有赵方丈,快去报与赵方丈!”
“方丈来了,方丈,我们抓到偷盗砖石的贼首了!”
几个捕快出来围在赵然身前,向他七嘴八舌的邀功,赵然顿足向张居正道“叔大,我就不送你了。”
张居正忙道“方丈先忙。”
刚刚出门,外头又是一帮捕快衙役闯了进来,张居正刚巧认得为首之人,却是上元县的县尉,此君向张居正躬身施礼“见过张主簿。”
张居正还礼“这是……”
那县尉道“有要事向上峰回禀,且失陪了。”
张居正点头“你忙你忙。”
那县尉带着人急匆匆进了玄坛宫,张居正隐约听得一嘴“县尊老爷让你速速禀告赵方丈,私设赌坊的事情查到了,对头势大,不好相与……”
第二天,赵然将公务处理完毕,便去了裕王府,一帮子学生在裕王的领头下,早已恭候多时。赵然差不多一个月能来一次,每一次都能见到学生里头有新的面孔,至今已有三十余人。
今日同样如此,他也不以为意,仍旧按照快慢进度分成两部分,快的里头二十余人,已经开始偏重导气呼吸,慢的里头也有十来个,依旧在纠正动作。
赵然回答了一些修行中的问题,便让两头都练起来,看了一会儿,从慢组中选了两个差不多的,让他们到快组里跟着练。
半个时辰之后收功,冯保给赵然亲自端了茶过来,赵然会意,跟着他溜达到池榭边。
冯保低声道“方丈让找的金芳一直没有找到,但却打探到一个叫金英的。”
“金英?杨金英?”
“是,也是嘉靖三年遴选秀女入的宫,同为京城人氏,也姓杨,年岁与方丈所言大致相同。”
说着,冯保取出一张画像交给赵然“方丈过目,看看是否此女。”
赵然接过来仔细看着,但说实话,他没见过杨金芳,看了也是白看,于是道“这图我收了?杨金英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