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飞快说了一句“清如,对不起,我代我母亲向你道歉。”
才以正常的声音笑道“清如,等你回宫正式册封了以后,我再备了礼物,好生贺你啊。”
她母亲就算给的补偿再厚,难道还能厚得过一个县主不成?
那可是一辈子的事,甚至不但清如自己,将来她的儿女都能跟着受益的,——当然,她已与韩厂臣此生相许,注定已是没有儿女能受她的荫恩,也就罢了,但封县主的确能使她余生的路都更平坦,更好走,的确能使她余生都受益匪浅却是事实。
她向皇祖母求助果然求对了,这不皇祖母举重若轻间,便把事情完满的解决了?
便是韩厂臣,如今定然也不会再有任何的生气不满,不会再不依不饶了。
施清如实在很想甩开丹阳郡主的手,但太后明显是想让她记丹阳郡主的情,她还如何好甩开?只得任她拉着,笑道“该下官好生答谢郡主才是,如何还能让郡主再破费?”
又笑向太后道“微臣自称‘微臣’惯了,一时间还真改不了口,请太后娘娘容微臣先适应一阵子吧。”
趁机抽回了还被丹阳郡主拉着的手。
太后便笑道“既不惯,今日便罢了,回头再改也就是了。至于你的册封礼,哀家记着呢,回头等你回了宫,一定与你办得体体面面的。”
施清如仍是笑盈盈的“太后娘娘言重了,微臣受之有愧,万万不敢当。”
一旁丹阳郡主看着她一直恰到好处的笑颜,却是笑不出来了。
清如好似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高兴封县主,她这是仍不肯原谅她母亲吧?不过也怪不得她,不管补偿再厚,她此番差点儿丢了命却是事实,尤其她母亲并没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惩罚,清如自然多少难免意难平。
可事情也只能这样了,皇祖母亲疏有别,更向着自己的女儿也是无可厚非。
至少,她老人家已经很诚心在补偿清如,给她的已经是她老人家能补偿的极限了,——这一点,便是她大哥,都再无话可说,母亲死也不愿意做的事,他总不能真逼她去死吧?
只盼清如能尽快想明白,别再钻牛角尖吧!
至于他们兄妹和她之间,以后是真的必须远离,必须各走各的路了,尤其她大哥,这个事实还真是挺令人沮丧与难过的,可又只能接受,大抵这便是成长的代价吧?
一时有宫人来回出发的吉时已到了,太后遂带着丹阳郡主,被簇拥着出了她暂居了几日的院落,上了软轿,到山门前再上自己的仪驾。
至于福宁长公主与萧琅,则早就由人各自抬着,在山门前等着了。
只从头至尾,母子两个都在车里没露过面,倒是免了再横生事端的可能性。
一行人很快都该上车的上车,该上马的上马,在大相国寺一众和尚的恭送下,浩浩荡荡离开了。
施清如也一直与大相国寺的僧人们一样,低垂着头恭送太后,自不知道萧琅在自己的马车驶动以后,曾强忍着后背的疼痛,掀起车帘的一角,偷偷看了她好一会儿。
在萧琅看来,施清如瘦了一大圈儿,脸颊唇间也是毫无血色,显然身子还没将养好。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他害了她,却碍于孝道,不可能真对自己的母亲狠心绝情到底,连为她讨回应得的公道都做不到,亏他还信誓旦旦亲口与她说过,就算是他母亲,他也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和公道。
就算如今她封了县主,可他母亲却什么惩罚都没受到,甚至连亲口向她说声‘对不起’都不曾,说得难听一点,这与嗟来之食,以利换命有何分别?
换了别人,纵知道是嗟来之食,以利换命,也一定会受宠若惊,无限喜幸的坦然受之,并以此为荣。
她却天生一身的傲骨,对名利也看得极淡,心里一定很悲愤很憋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