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日,破风轩迎来了一位贵客,这贵客登门之前,来往破风轩的其他客人便已经自觉规避。
陈生凯咽了咽口水,紧张的在店铺大厅之中来回踱步。白从中斜斜的靠着椅子,敲着二郎腿,吃些桌上,陈生凯好不容易出钱买的芙蓉香糕。一个万分焦躁,一个轻松得意,倒叫人捉摸不透。
陈生凯整了整今日新换上的锦绣袍子,又瞧了瞧绣了银色浮云纹的黑色长靴,直到确定上边儿没有一丁点儿尘土沾染,这才作罢。
自己收拾妥当后,陈生凯转头看了看不拘一格,没有半点仪态的白从中,立刻出声道:“我说你…能不能注意点儿,今日来的可是贵客。哪能还如同往日一样轻待。快坐端正,把腿收一收。”
白从中闻言,收了脚,看了一眼陈生凯,道:“你至于吗,来就来呗,是你老婆又不是我的,我如何又有什么关系?”
陈生凯听了,立刻将白从中褶皱了的衣领翻了翻,今日有贵客进门,白从中倒也是跟着沾了不少光,这不,陈生凯也算是下了功夫,替白从中也做了一身适合的黑色袍子,虽然布料没有多上乘,不过倒也比前些日子穿着的体面的多。更显得他身姿挺拔,面容英俊了许多。
“当然有关系,如今你在我陈家,多少也算我陈家的半个人,自然是要注重仪表,莫让李小姐看轻了。”
白从中撇了撇嘴,反驳道:“怕我丢了你的面子就直说,讲这么多大道理做什么,如此冠冕堂皇,倒叫我心中有愧似的。”
陈生凯被揭穿,轻咳一声,笑道:“我这也不是紧张嘛,你说这已经快午时了,这李小姐怎么还不来?”
白从中透过窗子,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午时啊,还早的很呢,想必应该用过午饭就来了,你急什么,拜贴都送过来了,人家还会食言不成?”
陈生凯擦了擦额头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粒,面色依旧不见丝毫松懈:“白兄弟啊,你看看我这仪表可乱了?”
白从中见陈生凯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活生生就像是女子一般,不由抽了抽嘴角,换了一把椅子,在离他远一些的地方睡着了。
果然正如白从中所料,未时刚到,空荡荡的破风轩终于进了人。
最先进门的是两个年纪轻轻的小厮,而后再是两个衣着精致的小丫鬟。陈生凯站在正厅之中,腰杆儿挺直,瞧着倒也有几分脱离商贾的书生气。
陈生凯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看着破风轩内的人越来越多,而在队伍的最后,他终于看到了那道靓丽的身影。
李青媛今日特地选了一件深红色广袖绣花束腰裙,领口处用金线绣了几枝娇艳可人的芍药花,更加衬托来人的端庄尊贵。
这是陈生凯第一次见到李青媛,和别人口中讲的完全不一样,他曾经以为那彪妇定然是个粗腰肥肢,吊眼临人的凶狠之人,如今亲眼见了,虽然还未交谈,便觉得那些从他人嘴里听到的都是不切实际的无稽之谈。她如此美妙端庄,眼里秋波荡漾,身姿曼妙,瞧着便是养在深闺之中,深得仪容礼表的大家之女。如清荷高贵淡雅,那些言论属实玷污了她。
“想必你便是这破风轩内的老板,陈生凯,陈老板了?”
李青媛的声音窜去了陈生凯的耳朵,而后就像是一股温水一样从耳朵流入心中,不卑不亢,知书达礼,这声音使她像是草原上奔跑的骏马一样自由驰骋,绝对不会像世俗低头。
二人就这样呆呆的站了许久,直到李青媛眉头生出一丝疑惑来,白从中转头看了看陈生凯那副呆愣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伸出胳膊肘,猛地将陈生凯从思绪中叫了出来。
陈生凯大梦初醒,自知失了礼数,连忙伸手指着一旁的椅子,道:“正是在下,李小姐初来驾到,叫我这破风轩蓬荜生辉,还请上座,喝口清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