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看席间不少人的脸色,笑容中难掩酸涩,尤其那些鲜卑和乌桓胡人,脸苦得都能拧出水来,与其说是欢庆,不妨说是在喝闷酒。
原因无它,南下魏郡攻打邺城,本以为是桩危险心苦的活儿,他们留守赵郡的,除了原本赵郡的当地官员,谁不是花了心思才得到这一安逸发财的美差。可不曾想,邺城守军竟然自行崩解,那么,南下的那些丘八,岂非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入那花花世界洗劫?那可是邺城,数朝都城,数十万人口,成都王的老巢,岂是平棘可比?怎不令人眼红啊?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大战将止,回师不远,还是尽早再多捞些才是。不知何时,话题转到自身的发财大计,一干军头们便将憋闷发泄到赵郡方面,有的抱怨赵郡官员上供太少,有的则吵吵着再去下面县里转转。反正大战胜局已定,他们在这里也不需再顾忌什么了。
眼见赵郡一场更烈的腥风血雨在此酝酿,赵郡太守以下一干官员直听得面色发苦,各郡县府库早被掏空,留守联军则有大半在四下劫掠人财,赵郡已经苦不堪言,没个年无法恢复,若这还不够,还要刮地三尺,别说老百姓,连他们官员与士族都没法过了,这“伪军”可真不好干呀!
不由得,赵郡太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就坐主位的联军留守主将田兰。这位田兰,与其兄田真皆并州刺史司马腾的心腹爱将,并州贫瘠饥荒,司马腾很有久赖赵郡以补军需的意愿,从赵郡长远来看,双方倒属同一战线。只可惜,田兰将军对此视若不见,心中则在苦笑,别说他管不了其他己方军队的劫掠,便是他自己一方的属下,他也不能拦着别个发财啊。
就在此时,一名佐官匆匆进入大帐,快步走近客席陪坐的赵郡太守,耳语几句,并递上一份公文。霎时,本就面色难看的太守,面色更是垮了下来。略一犹豫,知道此事难以隐瞒,他索性直接让侍从将公文转交,呈给了田兰。
看完公文,田兰面色怪异,仿佛想气,又仿佛想笑,终是忍住。敲敲案几,引来众人目光,他淡淡道“一桩坏消息,高邑县来报,巡驻那里的图布齐百人队,昨夜被先后歼,行凶者乃二十余溃兵与数十乱民。为首之人名曰纪虎,乃溃兵一名军候,其人行事狡诈狠辣,现打一面血旗”
“砰!”没等田兰将公文内容叙述完毕,席间一人已经拍案而起。众人循声看去,却是一名披发袒肩、矮小精壮、桀骜暴戾的鲜卑青年,正是鲜卑军驻赵郡主将段乌根。只听他怒声喝道“图布齐这个废物,给我鲜卑丢脸,回去我就收了他的部落!还有那帮高邑官员,都是群蠢货,都该撤换!”
“哈哈,数十溃兵乱民便灭了鲜卑百骑,段乌根,别指东骂西了,你们鲜卑人行不,是否需要我乌桓勇士相助,替你等报仇啊?”说话的是乌桓军驻赵郡主将,其幸灾乐祸几乎都写在了脸上。虽然同为南下发财的外族“雇佣军”,乌桓与鲜卑可没少龌龊,这名乌桓主将并不介意落井下石一把。说来,中原文化辐射四邻,这帮胡蛮的上层大都能勉强用汉语交流。
“不劳费心,一帮汉狗而已,竟敢暗算我鲜卑勇士!看我这就带上五十骑,前去将那帮汉狗搜出大卸八块!”段乌根原本就不爽,被乌桓主将一嘲笑,顿时暴怒,口不择言道。
静!原本,鲜卑百骑覆灭,算不得影响战局的大事,席间众人不过肃容而已,可这名青年话语一出,气氛顿时冷了下来,首当其冲的田兰更变得面色铁青。打断田兰说话倒在其次,胡人粗鄙大家都已习惯,可他的一句“汉狗”,委实将在座占多数的汉人将官给骂了进去。
“呵呵,乌根定是喝多了,有些失言,大家还是说正事吧!呵呵”正紧张间,席间一名汉将起身打圆场道,一脸苦笑,却是幽州军驻赵郡主将。幽州王浚所以兵势强盛,没少倚仗鲜卑与乌桓的骑兵,幽州军上下对这帮胡人一直不遗余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