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很有可能,出声的是一名院外的近卫暗哨,并且已经被杀。脑中闪过念头,纪泽顿时一个激灵。敌军袭营!?不可能,这是上寨,没有敌军能不声不响的闯过下寨与中寨!纪泽甩甩脑袋坐起,思维已经彻底清醒。
行刺!?纪泽不能确认,也难以置信,但浴血转战近两月,他已足够警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左右自家怕死也不算秘密。身随心动,他立马抓过枕头边的软甲两把套上。这套得自石矩的软甲似乎本就考虑过这种特殊需求,两个搭扣一固定便已牢靠。
“什么人!”也是这时,屋外传来了近卫军卒的喝问,显然刚才的那惨叫不仅纪泽一人听见。可是,院外无人应答,却听东南方向有杂乱的脚步声愈来愈响,愈来愈近。
再无迟疑的一跃而起,纪泽借着火盆微光顺手一抄,刀盾弓箭已经入手,这些随身武器他平素本就放在床边。同时,他口中狂呼道“快结阵防御!”
“嗖嗖嗖”“噗噗噗”“丁丁丁”纪泽的提醒似乎有点晚,几乎在他话音落下之际,已有箭矢破空射入院中,有射中墙壁的声音,也有射中人体的声音,伴随着近卫的闷哼痛呼。
显然,面对这种不可思议的突袭,院中值夜的十多名近卫反应不及,已有不少人中箭了。
“冲!杀!快快快,我等本就必死,莫要躲闪招架,只管冲杀!”石院门口,雅科一脸狰狞,沉声咆哮,眸中闪烁着狼一般的森冷。这雄鹰上寨的巡值防御果然松垮,尽管密道出口处一次只够聚集六七十人发动突袭,但短时间内己方的兵力已经足够优势。尽管杀出密道后被一名暗哨提前预警,但也不过多给了对方几息机会,时间依旧宽裕。所以,只要那血旗将军如情报一般住在此院,便死定了!
五十乌桓精锐再不掩饰,破门的破门,翻墙的翻墙,呼喝着直扑院中迎来的十余近卫。这批乌桓精锐正是丹沛死前的亲卫人马,丹沛死了,他们必死,能被派来袭杀纪泽,算是为了声誉和家人的最后一搏,故而他们确如雅科所令那般根本不计个人身死,前面倒下了,后面踩着尸体继续前冲,只要时间不要命,几乎是一拥而上的刀砍盾撞,便将未及成阵的院中近卫以命换命的一个个堆死。
卧房内,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纪泽穿上靴子,背好刀盾,持弓在手,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及穿上铠甲了。可不待他出门参与防御,便听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一把撞开,纪泽下意识就欲抬手一箭,却见是名年轻近卫,只听其惶急叫道“大人快走窗”
那近卫军卒未及说完,身体便是一震,左胸已经冒出了半截箭头,其上带着鲜艳的红。也是同一时刻,纪泽右手一松弓弦,羽箭嗖的飞出,月色之下,一名出现在门缝视野中的乌桓军卒随即仰面栽倒,一根羽箭已经贯颅而过。但转瞬,又有更多的乌桓军卒闪过门缝视野,张弓搭箭,挥刀持盾,直奔卧房杀来。
密道!定是千面最后的那一步暗手!如此多的刺客骤然突袭,令纪泽脑中划过一道闪电,该死的卢氏,阴魂不散,若是小爷能过这一劫,定要灭了你!当然,脑中闪念并没阻滞纪泽的动作,他已一个后跃,窜上了床榻。
好在,那位将死的近卫足够忠诚,愣是一边吐血,一边坚持着把门给带上了,暂免纪泽受到箭矢袭扰。敌人来得太多太快,简直超乎想象,纪泽虽觉鼻子发酸,却哪敢停留,甚至连再想原委的空都没有,在箭矢笃笃入门声中,他双腿猛蹬,立马纵身撞向后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