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明智之举,孙鹏只得怏怏而返。吃一堑长一智,此番纪泽自会小心,兼有雪橇相助快速行军,确该到了复仇之时。
次日上午,子母谷西南二十里,岭间密林之中,近千人正躲于雪窝潜伏。他们身披白巾,虽冻得不轻,却神情自若,间或还有轻声谈笑,并无太多战前紧张,倒像仅是雪地拉练。这正是纪泽一行,昨夜留下孙鹏的中曲人马驻守雄鹰寨,纪泽率军小绕些山路,却是来此伏击黑风贼出山劫掠的大队人马。
“大哥,贼人怎的还不来?不会有事耽搁时间,抑或另走它路吧?”纪泽身边,小李农一脸焦急,难得沉不住性子,一遍遍的问着纪泽。
“小子,急什么急,我还没说话呢。直娘贼,上次我和兄弟们就是在这遭的埋伏,这里也是黑风贼进出山的必经之路,错不了,今个一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边上的郝勇没好气道,看他坐立不安的样子,可没比李农强到哪儿。
“得了,得了,四弟这都第九次问了,正浩也有七次了。别急,黑风贼慑于我血旗营威胁,大队人马岂敢在外耽搁,你等就别瞎吵吵了,误不了你等大事。四弟记住,待会战斗结束之前,你就在此老实呆着。”纪泽拍了把李农的脑袋,不耐烦道。
其实,纪泽自己何尝不急,在冰天雪地中埋伏可不轻松,尽管采取多项保暖措施,估计血旗营的战力也要下降两成。好在,此番他抱着练兵目的,拉出了大部战兵,牛刀宰鸡亦用力,却也不惧些许不利因素。
正着急于时间流逝,蓦的,远处隐隐传来嘈杂人声,应是行来了一支队伍。纪泽精神一振,立刻下令血旗营做好战斗准备。随着命令一层层低声传达,军卒们悄然而迅速的进入事先选好的隐蔽点,山路两侧一阵悉悉索索,很快恢复平静,恰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与此同时,纪泽从怀里掏出一根尺许长筒,凑近眼前观瞧起来。这个长筒正是一只单筒望远镜,也称千里镜,是纪泽从缴获赃物中偶然发现天然水晶之后,寻了寨中一名老玉匠磨制而成,如今雄鹰寨只有两个,另一个在孙鹏手里。
通过千里镜,纪泽可以清晰看见,东方岭后转出一支队伍,来者三百余人,压着三十几辆大车,其中除了些青壮民夫和年轻妇女,都是持刀背弓的打扮,显是黑风贼无疑。而看他们的架势,此番出山想来颇有收获,那自将落入血旗营之手。纪泽却不知自己该喜还是该悯,只叹赵郡被劫百姓,纵然熬到幽并联军部撤离,刚欲恢复生活,竟又遭遇贼匪之祸,何其苦也。
黑风贼队伍中央,大、二当家跨骑高头大马,一身儒服的四当家则斜坐粮车,几人正自谈笑风生。此番出山打劫,他们所向披靡,一夜连挑几家富户,眼见又要过个肥年,怎不快活?
蓦的,二当家手指前方山谷,不无得意道“前面就是老子那日埋伏血旗营之地,嘿嘿,任他血旗营大败幽并军,如今气焰滔天,也得喝老子的洗脚水,哈哈”
看似书生的四当家却是眉头一皱,探口气道“哎,这血旗营如今声名大震,蒸蒸日上,我等为了区区几百石谷粮得罪如此近邻,可非好事。只恨晋阳宗那厮撺掇,分明是将我等当枪使,哪管我等死活呀?”
二当家不以为然道“哼,四弟就是胆小,血旗营强,我黑风寨也不弱呀。再说,晋阳宗背后站着并州刺史,东嬴公司马腾,那可是东海王的亲弟弟,势力滔天,还暗中掌控着赵郡。相比之下,为交好他们,得罪血旗营算什么?”
“算了算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血旗营多防备着些便是,还是想想如何应付那帮晋阳宗人吧。哼,赖在山寨不走了,竟然妄想我等出山去并州抗匈,直娘贼,真当老子稀罕那点芝麻绿豆官吗?”大当家粗声粗气道。不觉间,他们的队伍却已进了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