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采集,粮食有望勉强自给。
段德自然明白自给自足的重要,他意味着血旗营籍此就能成为一个独立政权。一郡之地的百姓,他们中无有士族甚或宗族,悉数团结在救命恩公纪泽的周围,其凝聚力与战斗力不想可知。这样一股强大力量猫在山里,独立自主且安无虞,想打谁就打谁。打完了缩回来谁都没招,而且,井陉与滏口陉之间四五百里的深山老林,拓展空间且大着呢。
如此下来,只要再挺过一年的开发期,至明年粮食夏收,血旗营必将势力大成,乱世之下,给两个郡也不换啊。不由的,段德瞥眼纪泽这个从逃兵到将军,且正由将军向割据势力转型的纪灵后人,心中对自己被俘投诚的那点憋闷似乎消了,甚或隐有侥幸。当然,若他知道纪某人在太行之外的几处伏笔,却不知又该做何想了。
恰在此时,像是察觉了段德的目光,纪泽转头看来,呵呵笑道“说来这一草案,还得感谢你等探出那封闭村落。若非有其先例,纪某还真不敢相信这太行之内也能自给自足呢。此事我已知会宣曹大力宣传,对于稳定民心大有裨益啊。”
纪泽所说的那个村落,本为东汉末年的一批并州流民,避乱躲入深山之内。他们选了一个偏荒河谷,垦地耕作,狩猎采集,与世隔绝,竟然繁衍至今,人口多达五百余。这个村落如今已被血旗营以优厚待遇和平收编,而其事迹则令听闻者无不称奇。
“好!好”这时,下方百姓发出阵阵欢呼。段德循声看去,却是场中骑卒业已结束劈砍草人的表演,进入骑射演示。而众人喝彩的原因则是有名军卒一箭射出,非但箭中靶心,更将箭靶震裂崩落,足见其力道之强。
“好!”高台上也是一阵叫好,纪泽更是叫过一名亲卫吩咐道“且去查问一下此人情况,缘何某之前对其一无所知?某离寨期间,由介成(孙鹏)与复实(赵剑)主训新兵,他们似也不曾提起,这等本领怎可埋没?”
亲卫去后,纪泽转向段德问道“存安兄,你昔日也曾统领卢氏骑卫,据说还曾护送卢氏商队去过匈奴聚落,见多识广,当颇通骑战,观这些新进骑卒表现,与匈奴人是否可堪一战?呵呵,直言便是。”
扫眼纪泽并无他意,段德斟酌道“骑术尚好,凭借兵甲犀利,近战或可一拼。然骑射方面,我军纵有几人超凡,总体却是差距明显,匈奴虽徙入并州百年,大量部落仍以放牧为生,其民长于马背,自小骑射为乐,确非我汉家短期训练所能比拟,同等数量对战,我军恐败多胜少。”
纪泽苦笑点头,继续问道“若给军卒加配轻便藤甲,再辅以踏张弩加强射程,是否可以扭转?”
段德眼前一亮,踏张弩的性能他是熟悉的,一人便可操作,射程足比寻常弓箭远上一半,自己却是没想过将之用于骑兵。而军卒身穿皮甲外套藤甲,箭矢对之几乎无用。这样一支骑兵,只要有足够的回旋空间,岂非轻松欺负人?
“有此配备,若再给战马前部稍作防护,我军骑兵将不惧骑射。”心念转动,段德郑重道,“将军若是信任,段某愿毛遂自荐,定为将军练出一支堪战骑兵。”
纪泽听得一愕,但细想一下便明白了其中意味。段德带着特战屯探路剿匪,立功不小,此番扩军本当擢升,做个军候并不过分。而按血旗营三部两曲的编制计划,共有三个校尉与八个军候的主官位置,他一名降将屯长,校尉甭想,近卫曲的军候也不可能,剩下的最好官职自是比普通步卒军候高上半筹的骑兵军候。这厮一个外姓人不愧能在卢氏混到私兵统领,对升官之道拿捏得门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