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山谷已经被烈焰彻底包裹,到处是火光,到处是灼热,到处是人嚷马嘶,焦糊的气味迅速蔓延。数不清的战马逐渐开始发狂,乱蹦乱跳着将主人掀下,进而践踏而死。
不光如此,大火的另一重杀伤效果开始出现,那便是愈加浓烈的黑烟,以及强烈的窒息,许多匈奴军卒跑着跑着便蓦然摔倒,再也不曾站起。当然,由西侧谷口快速向谷中推进的火墙最是厉害,如巨大石碾,将挡在前面的树木、枯草、马匹与匈奴军兵,尽皆化为灰烬
“弟兄们,为了大匈人的荣耀,随我杀上山去,斩杀那个卑鄙的血旗小贼!”刘曜已由片刻的呆立变为无比愤怒,他叫喊着聚拢队伍,拔刀指向血旗下观望的纪泽,疯狂咆哮,语气中饱含懊悔、仇视、诅咒与愤恨!
匈奴军兵们感同身受,在烈火的烘烤中,愤怒成为他们唯一倚仗的支柱,他们纷纷跟着刘曜,舍弃烧得不再驯服的战马,举弓搭箭,拔刀持盾,向山坡上狂冲。甚至,明知弓箭射程有限,明知仰射几无杀伤,他们中的许多人,也在疯狂的射出羽箭。只是,喊着、冲着、射着,他们中不时便有人自行倒下,烟毒窒息面前,便是铁瓴军精锐,当死也得死!
“哼,亲卫曲,迎战准备!”纪泽冷笑,他的亲卫曲可算随行骑军中最擅步战的军兵了,那个为首将领想必就是刘曜了,杀往这个方向,几同放弃了最后一线生机,直接宣判了他自己的死刑。或许,这也是出身优越,自比乐毅萧曹的刘曜,一时无法接受大意惨败,此刻的唯一所求吧,单就这一点而言,他的确不如见势不妙转身就逃的石勒。
伴着纪铁等一众军官的喝令,亲卫们举盾列阵,挺枪搭弓,摆出鸳鸯阵配合,并缓缓走下坡顶,占据有利位置,做好抵御准备。同时,他们也没忘将火矢乃至四角钉抛往前方的山坡,能省力还是省些力的好。
“弟兄们,杀!”带着一众濒临绝境的匈奴军兵,刘曜冲在最前,尽管他声音嘶哑,尽管他衣衫焦糊,尽管他满面黑灰,但一股冲天霸气,依旧从他的身体油然散发。
这一刻,纪泽略有些走神,颇觉眼前景象虚幻。最前是一代帝王率着一众匈奴精锐垂死挣扎,中间背景是熊熊烈焰中翻腾滚动的战马与尸体,两侧背景则是燃烧余烬中冒着轻烟的黑炭与熟肉。便是那天际的绚丽晚霞,在这火光画卷面前也黯然失色,莫非这就是一名帝王该有的葬歌吗
“嗖!”就在纪泽走神的刹那光景,一支羽箭带着慑人尖啸,奔雷般直奔其面门。自有环卫左右的贴身亲卫举盾格挡,但听砰的一声,包铁大盾竟被箭矢射得迸裂,箭矢力道大减,仍去势未尽,犹奔纪泽面门。
“玎!”关键时刻,剑无烟仓促出剑,勉强扫中这支居然射透铁盾的劲矢,将其方向稍稍上挑。而警觉到危险的纪泽忙也下意识的矮身低头,却听咔的一声,纪某人头盔上的骚包红缨被这一箭矢射折,总算在电光火石之间,捡回了一条小命。
莫文青,莫装逼,装逼被雷劈!纪某人心中后怕,顺着箭矢来向,看到收起大弓、满脸遗憾的刘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厮好霸道的射术,差点叫他将葬歌对象给换人了。再没了英雄惜英雄,纪泽手指刘曜,怒声令道“给我集中弩箭投枪,射死他!”
“嗖嗖嗖”“咻咻咻”“噗噗噗”纪泽的骤然遇险本就令血旗军卒们极度后怕,恨极了突施冷箭的刘曜,如今再得了纪泽命令,哪里还会客气。箭矢、踏张弩、投枪,非但亲卫曲,便是左近够得着的其他军卒,也纷纷将远程攻击目标对准了刘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