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款海船的顺利下水,除了勤劳智慧的船匠,也得靠先进的管理模式,生产组织形式素来是决定劳动生产率的重要因素。在秦朝武器制造业就实现了流水线作业,而中国造船业在孙权时代就实现了专业细分,所以纪泽相信,他提倡的流水线作业定已在安海商会得以顺利推行,而这一点定然少不了赵雪的功劳。
看着赵雪略微变黑变瘦的脸,纪泽禁不住摸向她的一头秀发,满是感慨道“雪儿,这半年我将你丢在鳌山,委实辛苦你了。想来船坊能有这等成绩,你定是居功至伟。哎,我这哥哥挺差劲的,光将你当苦力使唤了。”
赵雪笑了,如鲜花绽放,她并未打落纪泽的咸猪手,而是亲昵的半倚纪泽肩头,并用一双半眯成月牙儿的美目凝视纪泽。良久,她用银铃般的嗓音,悠悠笑道“纪哥哥这般夸赞,让雪儿好开心呢,不过你也莫要歉疚什么,雪儿也非是为了哥哥才这般卖力,其实,看着安海商会一天天壮大,雪儿也很有成就感呢。”
“嗯!子兴,能…能不能让船慢些?”剑无烟颇显虚弱的声音在纪泽的另一侧响起,将纪泽的思绪从品味新船中拉回。却见一直沉默的她,此刻竟已面显苍白,当是晕船不短时间,之前没好打搅纪泽与赵雪讨论船只,这会见到二人跑题,却是不愿再熬了。
纪泽抬头看看天色,已近午时,再看看四周,海船应是远离海岸,已不见陆地、岛礁的影子,看来海船的速度还真够快,摇晃得也够狠,连她这等高手都扛不住了。估计自家那帮旱鸭子为主的近卫中军,更该是晕倒一片,还当加强适应训练啊。
收起纷杂想法,纪泽一边示意亲卫去通知陶萌,一边伸手托住剑无烟的胳膊,口中安慰道“无烟,我这就让船长减慢速度,这望台高,晃得厉害,我送你先下去船舱休息吧。没事,以后习惯就好了。”
“哎呀,瞧我这记性,竟给忙忘了。咱们安海商会已从老水手处寻得了药方,制有了药丸,克制跑海晕船,效果还不错呢,咱们下去,我这就寻来拿给姐姐。”赵雪歉然惊声道,整一副懊悔难当,眼底却闪过一丝戏谑。
纪泽眼睛一瞪,哪还不知赵雪这妮子先前不拿出药丸,是在故意捉弄剑无烟,却又无可奈何。要说这二女之前冷战了好些天,直到发觉纪泽愈加不耐,每逢气氛不对就断然走人,总算收敛了些,至少表面上不再顶牛,可这类背地里的小动作依旧难免。人说封建主义好,可齐人之福一样不易享啊
近百里海程,剪式帆船仅用两个时辰便已跑完,不到申时,船队就已抵达了位于博海口中段偏西的大蟹岛。这个方圆不到十里的岛屿,其上矮树缓坡,沙滩浅湖,绿意犹存,颇一副世外雅境。船抵码头,张银早带着彭丘等人迎了上来,按纪泽命令,他们白洋水军业已接替安海营驻守此地。
“将军,总算见到您了,可把弟兄们给急坏了,但看您这样,似乎一点没瘦嘛,我等该是白担心了,哈哈”张银大步上前,握住纪泽的手,难掩激动道。
一番劫后重逢的热络寒暄与嘉许鼓励之后,一众被晕船搞得七荤八素的近卫中军纷纷上岸休息,纪泽则在张银等人陪同下巡查起大蟹岛。被安海水军夺取不到两月,岛上却已修建了颇为完善的码头、营房与防御工事,更有多座借助水泥材料修建的小型五边棱堡,依照的分明是半年前纪泽留给安海营的多棱碉堡示意图,倒让纪泽在此先看到了实物。
边看边听,纪某人频频点头,待得入营落座,他笑看张银道“定山,听你口气,对这大海倒挺喜欢,又赞辽阔又夸宽广,干脆就挪个窝,给我在这主掌渤海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