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人,水二曲的屯副罗松。三日前水二曲洗劫陈记田庄之后,这罗松可是带着本曲伤病、遗体与缴获,跟随纪泽的大队人马,一道乘船返回了鳌山岛。
此刻,旗舰右前的堤岸上,数名黑衣人行迹鬼祟,打头的罗松正躲在一棵柳树下,冲唐生挤眉弄眼。他左手中指冲天,右手持一小旗,,北指邗沟出口,整一个仙人指路的造型。那面旗帜上,正是一头出海巨蛟。
尽管罗松的扮相颇显猥琐,尽管那面小旗皱皱巴巴,可看到他的第一眼,徐同就有了流泪的冲动,即便心机深沉的唐生,此刻也不免略觉鼻酸,其余见到此景的安海军更是欢呼一片。众人知道,会长没有放弃大家,前路将不再孤军奋战。历经两日的生死一线,这一刻,一种家的温暖在每人心底油然而生!
“嗖!”“笃!”突然,一支箭矢从柳树后射出,应声钉入唐生身边的船桅。随后,搞怪的罗松被人一把拉入树后草丛,继而消失不见。唐生淡淡一笑,拔下箭矢,从其上取下信纸,摊开一看,上面是一幅战术示意图,配以一组组天竺数字。
如今,血旗诸营的保密信报皆采用密码传递,密码规律则由监察厅定期更换。唐生无奈的拍拍脑门,将信纸交给了麾下的机要书佐。那书佐立刻进入船舱,不久便将解密后的信纸交还给唐生。而在信纸的抬头,分明注释着七个醒目大字“启明岛,伏击追兵!”
同一时刻,启明岛东北侧的水湾,二十余艘安海舰船熄火灭烛、寂静无声。鲨鱼一号顶层,看似神情自若的纪泽,正用同一个问题,第n次摧残着周边众人的神经“什么时刻了?”
勿怪纪泽如此猴急,他对唐生的能力有信心不假,甚至安海营中他最看好的军官便是唐生,但他现在可是带着三千暂编水军与五千家眷在此赌博,赌入淮水军杀回射阳湖,赌己方伏歼水师追兵,而一个不好,己方人马反会被水师中军与右军夹击于射阳湖。神来之笔与乱弹琴往往咫尺之距,冒大险等待那份并不靠谱的机会,他焉能不躁?
就在纪泽考虑着是否派出特战区搜救入淮水军,自家还是尽早溜之大吉的时候,蓦然,一只飞鹰盘旋而下,那是甫至启明岛便被派出南下邗沟沿途的探哨发来。仅仅片刻,上官仁便兴冲冲赶来禀道“报!水军入淮舰队正奔往射阳湖,尚有四艘艨艟,三艘游艇。追击官军有十艘艨艟,近二十艘游艇。此外,作战讯息已经传至唐军候本人。”
梦寐以求的猜测成真,其中不光有安海水军的大部平安,还有适量官军有望入彀。犹如七月骄阳下的冰镇梅汤,这份信报迅速拂去了众人心头的焦躁,一直扮淡定的纪泽也真正淡定,他从容不迫道“传令下去,所有人立刻进入战斗位置,做好战斗准备!”
迎向众人敬佩的目光,不忘装逼的纪泽依旧淡然,补充一句道“告诉兄弟们,此战关乎安海商会之存亡,也关乎数千家眷平安返岛,望众人齐心协力,奋勇杀敌,战后本会长必有重赏!”
待到无关人等散去,纪泽叫住也欲离去的郭谦,严肃的问道“元举先生,此战若是由你指挥,能有几成胜算?又能歼敌几何?”
纪泽如此一问,显有让郭谦指挥此战之意,这令郭谦一阵发蒙。他想过为安海营出谋划策,也想过日后为人看重,可从没想过被看重到直接指挥此战。要知此战涉及上万人,更是事关安海营生死,以他一个寒门幕僚的微薄身份,纪泽对他可谓青睐至极了。一时间,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涌上郭谦心头,远远盖过了此乃投名状的潜台词。
“呵呵,你加入我安海营,根本不算从贼。本会长乃是血旗将军,大晋护匈奴中郎将,详情日后再说,相信不致埋没先生之才!”正当郭谦心潮起伏之际,纪泽又抛下了重重一记砝码,顿令郭谦心中的天平彻底失守。
其实,纪泽公布身份,并放弃亲自指挥,收服郭谦这个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