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隐秘,兼而失去统一领导,年老祭酒也渐渐衰老故去,以至道徒各行其事,行事愈发神秘之余,也愈加混乱。各方祭酒人人称尊,各作一治,彼此内斗,排除异己,不复遵循旧有道法,甚至有些道官道民贪财好利,腐化淫乱,不守教规,及至如今仍无起色。这还不足为患吗?”
成方所说的正是晋时天师道的黑暗一面。当时的天师道业已衍生出一系列的支派,如于君道、帛家道、李家道、清水道等等,这些道派于世间作伪,攻错经道,惑乱愚民,假托神言。譬如李弘(道典中的救世真君),宣扬其代天宣化,普济万民的那一套邪说,每每逆者甚众,称名李弘者,岁岁有之!甚至可以说,当时的天师道已由宗教自律组织转为一个祸民愚民的邪教!
《阳平治》曾假张道陵之口斥曰吾从太上老君周行八极,按行民间,选索种民,了不可得,百姓汝曹无应有人种者也。但贪荣富、钱财谷帛、锦绮丝绵,以养妻子为务。掠取他民户赋,索其财物,不恤鬼神,以忧天道,令气错乱,罪坐在阿谁?又斥祭酒等曰祭酒、主者男女老壮,各尔愦愦,与俗无别,口是心非,人头虫心,房事不节,纵恣淫情,男女老壮,不相呵整,为尔愦愦,群行混浊!”
成方的话显然更合两名老道的心思,说得二人频频点头。待成方说完,景轩接口道“谷丰,你一直潜心修道,不曾接触多少民间俗务,仅醉心教义甚或武学,却是不知,天师道发展成如今模样,早已背离张陵真人创道初衷,实乃我道门之耻,长此以往,消弭乃必然之事,东莱刘柏根便为明证!”
“哎,相比我天师道那些招摇撞骗、污浊不堪的分支邪道,纪居士之言却也算不得如何了。”玄逸跟着说道,“况且,你我如今落入华兴府掌控,纵使反对也难影响大局,那纪居士杀伐决断,岂是我等可阻?终归我道门必有大变,方可大治,我等与其纠结细枝末节,倒不如借势华兴府,正我道门,发扬光大。”
显然,两位老道毕竟传道经验丰富,比纪泽担心的更为务实变通,对道教前途也看得通透。其实正史中的数十年后,如今的天师道正因弊端太多,终被民众舍弃,其道教领袖的位置也被后来的正一道所取代,而纪泽的这次篡改道教经义,倒也算是恰逢其实。
见两位老道表态,得了肯定的成方眼珠连转,终是一咬牙,石破天惊道,“师傅,师叔,依弟子看,与其清除天师道旧弊,不如重新制订教规教义,另立新道,破茧成蝶!昔日我等无钱无势,于道门中形同旁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反观道门败类们却手握重权,愚从者亦甚众,似我等这类诚心向道者,纵有千般热诚,自也难以成事。”
面渐激奋,成方毫不停歇道“如今我等身处海外,民众质朴,并无其他宗教成型,又有纪居士主动相请,岂非遂愿之机。徒儿观纪居士与华兴府所为,绝非池中之物,他日定然不可限量,我等若与华兴府弘扬道法,并随之一同壮大,他日或可取代天师道,振兴道门亦未可知!”
一旦有了野望,道士也会疯狂,成方这一席话,却是听得一众道士齐齐一振,一种久被压抑乃至遗忘的冲动令他们几乎浑身战栗。作为一帮筛选出来的道教虔信者,他们大多为了道教当前的混乱糜烂而彷徨,而今被成方这一鼓动,突然看到了重振道门、宣扬心中道法的希望,其内心恰如掀起了滔天波澜
好一番壮怀激烈,一干道士们就远大理想畅谈半天,直到谈及具体传教事宜,这才想到他们未来的最大金主。成方与谷丰忙出厅去寻纪泽,却见纪泽已寻了一处石屋在写写画画。
“惭愧,惭愧!贫道等人沉迷于居士妙笔,继而相互争论,竟是误了时辰,实在失礼,还请居士介意不先行用膳。”一见面,成方就没口子的道歉。而眼力甚佳的谷丰,则不自觉的瞟向纪泽案头所写,有了精彩的神话故事,他对纪泽所写的东西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