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奴产业,张憧满怀心思的跟随陶安来到一处偏僻的仓库群。刚靠近一间虚掩的仓门,张憧便被里面传出的鞭笞声与惨叫声拉回现实,不由的,他探询的看向陶安。
“定又是户部迁曹那帮管移民的在瞎整,都是些凶神恶煞的退伍老兵,个个变态,成天折腾新来的奴隶,还美其名曰改造。”面显厌弃,陶安无奈摇头道,“得了,张老弟,我还有别的事,也不进去了,留个人给你,你就赶快将这群奴隶带走吧。”
说罢,陶安留下一名随员,自己便转身离去,似乎很不喜仓库里的场面。张憧却不然,刚刚定了捕奴贩奴的宏伟志向,他倒是对于如何“改造”奴隶颇感兴趣。于是,他示意那名随员小声些,继而与其一道轻手轻脚的进了这间仓库。
一进门,张憧便被其中的肃杀气氛吓了一跳。宽敞的仓库里,上百显是韩人的奴隶赤着上身,背缚双手,抬头、挺胸、收腹、绷着腿,整整齐齐的站成队列。不少人的背上,有着鲜红的鞭痕,有的甚至还在滴着血。这些奴隶中间,一名恶形恶状的魁梧汉人一身黑衣,手提皮鞭,正瞪着一双牛眼四处逡巡。
靠门的屋角,歇着数名同样装束的黑衣汉人。他们边上,摆着一张桌子,桌后坐着一名文书,正在提笔登记,而在他的桌前,则站着一名毕恭毕敬的赤膊奴隶。只听这名文书操着十分流利的韩人语言,语气冷淡的说道“朴焕,男,二十三岁,韩人,籍贯是百济柳山,朴成聚落。没错吧?”
见那奴隶点头,文书冷声道“记住,你来自百济,在华兴府里,日后你的民族就是济族,叫济人,不再是什么卑贱野蛮的韩人。对了,你祖上可有来自中原的汉人抑或秦人?男女不限,父族母族皆可。”
那奴隶目光闪烁,略一犹豫后不确定的答道“听老人们说过,很久以前,有七八代了吧,咱聚落的族长曾经娶过一名汉人女子,想来咱祖上也该算有汉人吧。”
“那就是了,你这情况可算做汉裔。好了,下去好好改造,早入华夏,表现好了,还有望认祖归宗,恢复汉籍,成为与我一样的汉人!”文书对那奴隶的回答还算满意,难得鼓励一句,随即挥手让那奴隶返回队列。继而,文书提笔在这名奴隶的登记册上加了一笔“汉裔”的备注。同时,他用汉语随口嘟囔了一句“这帮蛮夷,聪明人还不少嘛!”
济人!?汉裔!?张憧是跑海贸的,数月对韩贸易令他已经能够听懂一般的韩人语言,故而,他从那名文书方才的话里抓住了这两个关键词。他先是一脸疑惑,随即释然,却不免颇觉古怪。又是分化瓦解嘛,只不知那马韩、弁韩、诚韩之人又该如何称呼?那些所谓汉裔日后真能“认祖归宗”吗?
或是张憧等人出了声响,忙完这次登记的文书抬起头来,看向门口,也让张憧看见了文书的脸。这居然是一张标准的韩人嘴脸,这货分明是个韩人嘛,可刚才话里话外的咋都将自己当做汉人呢,还很臭屁的样子。这一下,张憧不再是疑惑中伴着古怪,而是零乱中带着恶寒了。太阳的!是这名“韩奸”太没节操,还是他张憧的民族情怀太过狭隘?
“啪!”不待张憧品味完全,奴隶群中传来一声清脆的鞭响,随之是一声惨叫。张憧忙转头看去,那名黑衣壮汉正狠狠一鞭抽在一名奴隶背上,立即留下一道血粼粼的鞭痕,应当只是因为那名奴隶听见张憧等人的声响而动了一下脑袋。
这时,就听那名黑衣壮汉恶声恶气的骂道“你等这帮数典忘祖的孬货,分明流着我炎黄的高贵血脉,却甘心沦为夷狄,披发坦肩,说夷语,遵夷俗,简直给祖先蒙羞!如今华兴府开恩,府主大人开恩,不光让尔等吃饱穿暖,还给尔等一个机会重新做人,让尔等学汉语,习汉俗,通过劳动改造洗刷尔等过往罪孽,日后得以重归华夏正统,尔等还不感激涕零,规规矩矩,潜心改造,洗清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