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府一再欺凌马韩借口,而事实证明,他低估了州胡余孽的决心与疯狂。
“咳咳咳”然而,柳泉话未说完,监察厅掾吴兰突然一阵干咳。见众人望来,他看看柳泉,又看看陶飚,最后看看纪泽,这才期期艾艾道“有个消息适才与会之时刚刚收到,因偏离主题,兰还未曾公开。只是,有此消息,那些死难者虽是战死,但将之归为烈士之议,怕是尚需斟酌。”
“今晨案发之后,乐北水军加强了遇难海域巡航,谁知上午竟在遇难地北方十数里外的荒岛,发现两名幸存者。而据他们交代,袭击者乃四五百韩人,有七艘快桨船。”在纪泽与众人的不解中,吴兰面色怪异道,“不过,幸存者还坦白,他们本在偷运涉粮商货,却在接头之时,被其合作方引来贼船,当为嫁祸自保,而那合作方,则是陶发的陶记海运商行,此事已有刑部与监曹展开核准。”
吴兰言尽于此,所言虽仅幸存者一面之词,但众人均已信了九成。那些本该近岸捕鱼的渔船却出现在百里远海,以至因速度慢被海盗成功截杀,走私逃税是最为合理的解释。毕竟商船离岸须有重要港口所开具的及时关税证明,而随便出入小渔港的渔船,其海上检查则要宽松得多。
事情愈加复杂,京观一案竟又牵扯出一桩渔民走私案,上一刻还是令人痛惜的壮烈受害者,下一刻却成了违法乱纪的走私逃税者,其间更牵扯出一个为人不齿的陶发。一时间,众皆哑然,不乏有人被自己的口水给镪着。不约而同的,一道道怪异目光投向陶飚,好事坏事恶心事,左右都有他陶飚的干系。
之前一直满脸通红的陶飚此刻脸更红了,不过这会儿不是怒的,却是臊的,也是憋屈的。他今晨便看出了走私迹象,可徐兆等人死都死了,何必再追究。不想柳泉竟然提出给死者追授烈士,想想看,一群渔民为了偷税漏税,开着华兴府限定近岸作业的慢速渔船去了远海,结果背运遭贼挂了,其间还有他陶氏族人不光彩的一笔,这样违法违规者就此被授予烈士,那岂非大乌龙,事发了能有好吗?
陶飚知晓,柳泉是不明就里,是出于好意给死难者张罗些好处,吴兰一样是好意,先前会上捂住消息是给他面子,这会说破消息是免他日后受累于东窗事发。虽然文官、武官、监察厅不同系统间渐有龌龊,但私人事务上大家还是有点官官相护的。如此,大家都好人,他只好自认倒霉,将脸皮丢到姥姥家了。
霍然离席行至殿中,陶飚单膝跪地,愧然请罪道“主公,陶某约束族人不利,任凭主公责罚,只求主公仍能替死者报那血海深仇!”
“要替老部下报仇,日后你自己去,求我算什么?还不滚回坐席去!哼,本府凡事须依法而断,这种走私案件还株连不到你陶子浩,何来请罪?”狠狠刮了陶飚一眼,纪泽没好气的骂道,“不过,涉及任何调查传唤,你务必给我乖乖配合,随传随到!”
走私相当于从公家碗里偷食,没有当权者不恨的,纪泽亦然,尤其还涉及了数十条命案,此刻他甚至有点迁怒于陶飚。可是,陶发敢于走私虽有仗势于陶飚之嫌,但从人品抑或利润角度看,此事几能肯定没陶飚夫妇的参与,于情于理纪泽不能就此处罚陶飚。更何况,上月刚刚罢免了长广三巨头呢,再罢重将岂非令得人心惶惶?
“法无信则不立,此事既涉嫌走私逃税,追授烈士便不必再提,司法署还当参与立案调查,依法公开审理,务必秉公判处,不可姑息!但一是一,二是二,我华兴府之人是否有错乃内部问题,该报之仇却不可放过。”板起脸,纪泽肃然道,“此事便隐去京观细节,如实公布吧,低调些。至于如何稳定民心,如何加以预防,还请各抒己见。”
会议在继续,纪泽却开起了小差,私人海贸刚放开一个月便出现走私案,不论大小都是个警醒,毕竟换个角度来看,华兴军民大都算有犯罪前科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