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不愿接受戛洛的推测,抑或求活无望下的最后反扑,夫拓突然停止挣扎告饶,愤然反驳道“谁说我的家眷会遭殃,简直狗屁!人家华兴府依法治府,各族平等,岂如昔日高氏那般独断专行、胡作非为?哈哈,正因我只是小人物,为了华兴府送命的夷人小人物,所耗甚微,人家更没必要食言而肥,更不会亏待我的家人,没准还能混个英雄烈属,泽被子孙呢,哈哈!”
夫拓并不知道,他的反驳之言不久后一语成谶,当然,这会他只想着破罐子破摔,过把嘴瘾。抓住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继续开喷“说什么复国,说我数典忘祖,那只是高氏的国,我可是夫也那部,是女人被看上就得送给国王或王子玩弄的次等国人。高氏有什么好,贪财好色,作威作福,除了那批上等贵族,我等小族之人从他们那里得到过什么好处?”
“哼哼,你等只需睁大眼睛,去乐岛看看,便知如今各部落的普通族人,过得要比以往好得多,谁还愿放着如今好日子不过,跟着高氏余孽复国?”夫拓的话别有一番道理,倒令甲板众人听得面面相觑,原本对夫拓的鄙夷竟也悄然褪去。
“你这疯狗,给我住口!且不说你所言乃一面之词,先王纵有不是,也是我族之王,总比外族入主要好。哼,华兴贼不过小恩小惠,欺瞒我族人为其效力,却强推汉俗汉语,长此以往,我族人迟早忘却先祖,忘却天神,与灭族何异,终归非我同族,岂可屈从?”戛洛大怒,指戳夫拓脑门骂道。
“一派胡言!汉人虽提倡汉语汉俗,却从未禁止我等语言信仰,反因条件改善令我族更好繁衍,何来灭族?还有,国乃万民公器,有德者居之,华兴府既能令我等安康富足,休养繁衍,缘何不可为主?”夫拓早已豁出去了,当即语带讥诮的回击道,“我看你等才是傻蛋蠢货,自以为正义,抱残守缺、举族为敌尚不自知,不妨早点降了过安生日子,也省得整日跟老鼠似的东躲西藏,迟早玩完!哈哈哈”
“噗!”一道寒光闪过,夫拓人头飞起,笑声也戛然而止。出手的正是戛洛,他一脸铁青,暗自懊悔,本想凭大意训斥夫拓,以收拢军心、鼓舞士气,不想夫拓竟然死前爆发,说出的道理连他戛洛这个高氏死忠都难以辩清。
戛洛自是不知,自己与夫拓方才已经上升到了意识形态层面的争辩,也是最为激烈最易困扰的斗争!总算他及时意识到了不妥,干脆彻底让夫拓闭嘴。
“传示各舰,选手祭旗!再传令下去,此战所获,不论财货女人,不论数量多少,皆归军卒自有!夫拓所部暂由我亲自统带,你等也各回各舰,继续南下!”面露狰狞,戛洛语声冷厉道。只是,看着一众兵将神情中的若有所思,听着他们并不高亢的应令,戛洛不得不承认,今夜自己铲除内间兼带整肃军心的意图,算是仅仅成功了前一半
再说那支杀往文明岛的乌合舰队。湖岭寨旗舰,三位当家热情相送宗生米之后,重新返回座舱,此时,舱中的酒水点心已经撤下,换上清茶淡水,点起袅袅熏香,更显亲和宁静。
不过怪异的是,关上舱门,原本雍然为首的大当家却一改之前的老大做派,没有坐上居中高座,而是主动坐上位显平等的侧席,更对二、三当家不无赔笑甚至谄笑道“两位兄弟辛苦了,待会还将大战,不妨稍事小憩?”
然而,更为怪异的是,大当家的善意奉迎换来的却是二、三两位当家一言不发的莫名凝视。大当家心中暗怒,却也不敢发作,更是难免后悔。须知正是眼前这两个迄今来路不明的当家,一年前带着二十多名硬手寻上自己,捏着自己勾搭昔日大当家小妾的把柄,半是合作半是胁迫的撺掇自己窝里反,干掉了昔日湖岭寨的大、二两位当家。
结果,大当家自己确实如约做上了头把交椅,湖岭寨也得以飞速壮大,但靠的都是眼前这两位新任的二、三当家,以及隐隐藏于其后的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