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状神火油从铁管中喷出,在管口点燃,像似两条咆哮而出的火龙,带着奔腾的火焰,直扑淮南军的艨艟。这等战术演练在血旗水军中早已司空见惯,走舸军兵耍得不要太娴熟!
按照固定配方混有硝磺胶脂等物的特质神火油,经由火龙喷,呈更细小的雾状液滴,具有更好的粘附性与可燃性。它们犹如不灭的火雨,喷洒到哪里,就粘附哪里,燃烧哪里。它们燃着船舷,燃着船桨,燃着甲板,燃着船舱,燃着船帆,燃烧着船上的一切,也包括船上不知所措的淮南兵卒。
“啊!啊!啊”艨艟之上,一群淮南水兵正拿着挠钩跳板,提刀持枪,面色狰狞的比划着双方舰船的距离,他们身后,更有一排箭手拉弓满月,目光幽冷的盯着走舸,直待有倒霉敌人露出身形,就来个狠的,但下一刻,劈头盖脸的火雨便令他们再无展示勇武的机会,代之以展示凄惨非人的哀嚎!
说来缓慢,两舰航速却不慢,擦肩而过仅只一两个呼吸。转眼之间,熊熊烈火在交错而过的艨艟上暴烈腾起,这艘艨艟的左半侧已然彻底沦为火海。许多躲闪不及的淮南兵卒,包括那位之前犹在叫嚣的侯灼,也已成为火人,凄吼着乱窜乱跳,将大火带给别的同伴与别处船体;幸存兵卒别说正常作战,存活都成问题,谁还管他淮南军的比斗,纷纷跳水求生去也
楼船之上,一片死寂,恰如整个淮南舰队的一片死寂!打脸,啪啪的打脸!自家又是擂鼓助威,又是旗号喧天,又是张牙舞爪的派出选手,就差亲友团载歌载舞了;而自家选手这一路又是关公耍刀,又是吕布舞戟,又是赵云神枪,就差再表演一个单掌裂石;可别个呢?
瞧别个血旗军的小小走舸,轻轻的来,沉默是金,闷骚如水,随手给个一剑封喉,就令他淮南军的一切表演戛然而止,好吧,说是啐了一口给喷死的更合适。不到一息时间,就完事了,就没下文了,叫自家情何以堪?
当然,丢脸之余,侯恺等淮南水师上下,还有深深的恐惧,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或曾听说过血旗军的神火油很厉害,可厉害到这般妖孽,厉害到别个根本没有还手机会,那就无法接受了。跟拥有这等大杀器的水军对战,打个毛啊!也是这时,他们才豁然明白,别个提出舰船单挑,真心是不想大开杀戒,不想扩大内战冲突的规模啊!
就在淮南舰队一片死寂之时,血旗走舸却再度风骚起来。喷死艨艟之后,它顺势驶近淮南舰队前方,踏轮转舵,在河心划过一段长长的u型轨迹,同时,两道火龙喷息再度凌空咆哮,向着淮南舰队方向遥遥喷射,经久不绝,形成一溜火云,继而落于水面形成一片继续燃烧的火海,且是随着水流向东漂移的一片火海。
看着血旗走舸划出s型轨迹,扭着屁股大摇大摆的西返血旗舰队,尽管它的船体比来时更多了弓弩与烧黑的战斗余痕,淮南舰队上下却是再无小觑之心,代之以惊惧的眼神目送其离去。
“火海在漂移,快看,它奔着我等来啦!”蓦地,一声惊惶至极的尖叫在淮南舰队中响起,顿时唤醒了死寂中的淮南军兵,继而就是一片慌乱。怀着对神火油的恐惧,可没谁希望自己的舰船像方才那艘倒霉艨艟一样陷入火海。
本还准备着前突攻杀血旗舰队的军兵们,旋即忙不迭的调转船头,意欲后退以避让正在随流逼近的火海。大家都这么想,这么做,于是,争抢航道者有之,呵斥怒骂者有之,刮蹭碰撞者有之,原本严阵以待的淮南舰队顿时大乱!
“哈哈哈”风中传来血旗舰队爆发出的谑笑,令淮南水师上下又羞又臊,也愈加忙乱。好在,一艘走舸所能放出的神火油毕竟有限,火海在随流漂移数十丈之后,终在淮南舰队前方燃烧殆尽,令得方才的骚乱仅是虚惊一场。只是,淮南水师的杀气、心气与胆气,确已随之一散而尽。
楼船之上,侯恺一脸铁青,面色变幻不定。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