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今二年,陛下当承大业;顾望宗室,谁复与让!若光践大位,则神、民有所凭依;苟为逆天时,违人事,大势一去,不可复还。今两都燔荡,宗庙无主,刘聪窃号于西北,而陛下方高让于东南,此所谓揖让而救火也。”(摘自《资治通鉴》)
闻得此言,他人片刻一愕,旋即心中纷纷怒骂,腿脚却是各个快捷,转眼便纷纷离席立身殿中,长揖恳请道“还请大王上称尊号,登基为帝,从而扶大厦于将倾,解万民于倒悬!”
其实,早在去年谋得玉玺之后,江南便不乏称帝呼声,怎奈胡寇随即南下,将长江沿岸搞得鸡犬不宁,继而石勒撤兵,又是零星内乱镇压了一拨,今秋方才平定,而今再有华国无力西顾,简直天意顺利,正该开国定基了。
面上泛过喜色,司马睿勉强压住,却仍难免嘴角翘起,他摆手道“孤何德何能,勉力保住半壁江山而已。如今北方尚有青幽二帝,东方则有华国威胁,此时称帝,孤委实汗颜啊。”
言罢,司马睿随即羞答答的拂袖离去。而殿中众臣面面相觑之后,皆读出了司马睿的言中之意,三辞三请的遮羞套路嘛,当然,在称帝之前的造势过程中,必须先将北方另外两名伪帝搞黑搞臭,至于华国还是惹不起,那就等他们的大军彻底前往美洲赴死之际,再正式登基吧。
由是,十一月底,就在华国上下因为所谓的玛雅大军而叫嚣折腾之时,已然持有传国玉玺一年的江南集团,终于从各种渠道发出声音,一应名士贤达纷纷表态,否认王浚与苟曦所立皇帝的合法性,并汹汹然倡议,只有琅琊王司马睿,作为宣帝曾孙,司马皇室的嫡系血脉,又有稳固江南半壁之功,才有能力有资格扶大晋于既倒,才该继承晋朝大统,固国本而利民
同在十一月底,雍州北部,魏复的大魏驻军,与匈奴的一支游骑发生了一场性质恶劣的流血冲突,双方各有数百伤亡。数百伤亡在这年头毛都不算,但是,这场冲突虽不起眼却意义深远,至少它让许多人确定,已然完成对雍州瓜分的魏复叛军与匈奴人,终于不出意料,走到了反目成仇的境地。而颇令人回味的是,此事的发生,恰在华国生变的消息传至内地之时。
仍是同在十一月底,河北也发生了一件并不起眼却意义深远的事情。那便是王浚麾下坐镇范阳的前司马游统,竟然背着王浚,偷偷遣使向石勒表示投效。更绝的是,石勒接见来使并知悉其意之后,二话没说便斩了来使头颅,命人快马呈递给王浚,浑一副坦荡君子之态。
《资治通鉴》有载“游纶兄统,为浚司马,镇范阳,遣使私附于勒;勒斩其使以送浚。浚虽不罪统,益信勒为忠诚,无复疑矣。”
由是,华历二年,腊月上旬,就在江南集团意欲扶司马睿登基的风声传到幽州的时候,再也坐不住的王浚发诏,首度公开宣布对石勒所部的一应敕封,算是正式接受了石勒的投靠,实为显摆自家收服了猛人石勒。继而,一系列的贺表、祥瑞直至请尊血书,在幽州大地此起彼伏的上演,颇有点王浚不称帝百姓就活不下去的意思。
不得不说的是,石勒也颇谙做戏做全套的道理,当王浚遣使给他送来敕封之际,底层出身的他尽显厚黑,尽显枭雄本色,表现出了十二分的谦恭。若是可能,他都恨不得将王浚的臭脚顶到脑门上去。从而,消息传回蓟城,王浚再一次的,也是彻彻底底的确认了石勒的投诚真心,当然,也完完全全的走上了自己那坑瘪的灭亡之路。
《晋书·石勒载记》有云“王浚使至,勒命匿劲卒精甲,虚府羸师以示之,北面拜使而受浚书。浚遗勒麈尾,勒伪不敢执,悬之于壁,朝夕拜之,云「我不得见王公,见王公所赐如见公也。」复遣董肇奉表于浚,期亲诣幽州奉上尊号,亦修笺于枣嵩,乞并州牧、广平公,以见必信之诚也”
腊月,年关,正月,时间过得很快,又似这个年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