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倒也无伤大雅。”轻轻点头,纪泽看向钱凤,若有深意道,“一应变通并非不可,但士仪须得明白,我华国根基是底层百姓而非上层士绅,而且,晋境早已烂至根骨,非但体制、官场、经济,便是民心民气,也已惯于屈从士族强权,匍匐外胡欺压,这些皆须根治。我华国乃是一股清流,当涤清一应污浊,却不可反被污为浊琉”
一番小睡,纪泽醒来已是午时,却听蓟城内不时便有喧嚣声传来,倒是颇显人气,想是民政部门与近卫下军已在城内铺开了赈济与搜索工作。稍事询问,城内事务一切顺当,大军云集、天现谶语和赈济补损,已令城中的二十多万百姓初步接受了华国与血旗军,而全民授田的公告更是压倒一切。唯一遗憾的是,石勒依旧无踪。
心中着急,为了刺激百姓搜寻石勒,也为更好的收拢民心,纪某人眼珠一阵乱转,旋即下令通告全城,下午血旗军将分批分次,把昨夜所得的六千多石勒军俘游街示众。其间若有曾经侵害百姓者,百姓皆可当街揭发批斗,血旗军也会视情节加以惩办。至于这些石勒军俘作为精锐战兵的价值,如今的血旗军家大业大,可非什么人都收。
初步统计,昨夜有近五千蓟城百姓枉死于战火,两日前更有上万规模的百姓折于石勒军的烧杀抢掠,蓟城缟素遍地,民怨可不好化解。同样负有一定责任的血旗军,自不介意拿出石勒降俘,去消受蓟城百姓们的愤怒情绪,并通过踩踏他们,煊赫兵威,弘扬汉家,贬低胡寇,鼓舞民气,获取民心。
随着纪泽命令的下达,一队队石勒军俘,不论汉胡,皆被近卫军兵长绳窜缚,分批押解着环城游行,一日前尚还趾高气昂、肆掠蓟城的他们,各个垂头丧气,提心吊胆。而之前对他们畏惧如虎的蓟城百姓,则由华国临时民政官员组织,在血旗军兵十步一岗的护持下,纷纷出门,神色复杂的就近围观。
“铛!铛!铛!”东城大街,游行队伍之畔,一名临时征召的当地更夫,一边敲锣,一边大声吆喝“华王有谕,血旗军乃华夏王师,百姓之师,今番七十万大军进入河北,正为匡扶汉家江山,弘扬华夏正气!石勒军兵为虎作伥,跪从匈奴异族,寇掠我汉家疆土,荼毒我蓟城百姓,罪不可赦!天道昭彰,但有百姓识得其中为恶之辈,直管揭发,数其罪行,血旗军自会核实定罪,公审判决,杀人者偿命”
然而,更夫的叫唤,并未立即迎来百姓们的响应,代之以整条街道的沉默。实是人生际遇太过翻云覆雨,惯于屈从官僚强权与异族横行的蓟城百姓们,数日前还在王浚治下委屈求生,昨前两日则在石勒军的屠刀下瑟瑟发抖,可在噩梦般的一夜战乱过后,一切竟然完全调转,叫百姓们一时间哪敢置信?
“狗汉奸!数典忘祖!叫你跟着胡寇为恶,砸死你!”不知是哪位路人甲,捡起路边一块土坷垃,狠狠的甩在一名汉人长相的将官俘虏身上,顿令那名本就形貌颓靡的军俘灰头土脸。
“直娘贼”虎落平阳遭犬欺,石勒精锐中的将官,自都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凶人,受此侮辱,下意识的瞪眼开骂,其凶悍气势,反令道边百姓一惊。须知各方军兵尤其是将官,被俘后只要愿降,常常仅是换个山头照旧,焉知此人日后会否重新得势,小百姓真就惹不起。
不过,那将官俘虏话刚一半,便有几名近卫军兵围上,刀背枪杆劈头盖脸的一通狠砸,打得他鼻青脸肿。更有近卫军兵怒声斥骂“卧槽!你这杀才,投靠异族的家伙,说你数典忘祖冤枉了吗?现在还敢得瑟,想挨抽是吧?”
眼见凶神恶煞的石勒军俘被打得跟条狗一般,围观百姓眼中的畏惧渐去,某种色彩逐渐荡漾。这时,忽有一名十岁孩童窜出人群,操着块石头狠狠砸向俘虏中的一名胡人,继而冲边上的一名近卫什长跪下,磕头连连,口中则歇斯底里的叫道“就是他!就是他这狗日的,前天窜入我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