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对面冥顽不灵,在下已然别无它法。”裴宪摇头,却又尝试着说道,“只是,涉及数万青壮性命,兹事体大,是否容在下赶往蓟城,与大王再行商榷一番,放宽些条件?”
“不必了,军务紧急,我等可没那么多时间与他们消耗。对方既然放不下,那就叫他们彻底一无所有吧,也好杀猴骇鸡,更省了我华国日后另有麻烦。”摆摆手,梅倩不容置疑道。
“呃,既如此,接下事务,便由王妃自行决断吧。”面带遗憾,裴宪摇头苦笑道,终是放弃了努力。须知人家可是开的夫妻店,这等事情绝对做得了主。
的确,裴宪是真心希望多招些幽州将官一同在新主家手底下混个互相照应,可没办法,纪某人舍不得拿出高官厚禄收买,一开口就要对方无条件接受整编,基本由世家子弟掌控的孙纬大军,不拼杀上一把,焉能在他裴宪轻飘飘的劝说下,甚或什么驱除胡虏这等口号的忽悠下,便行乖乖投诚?
“旗牌,传令随军青卫炮曲准备。再给对方最后通牒,两刻钟时间,再不开营出降,大军必将马踏营盘,届时五品以上者不再纳降!”转向身边的几名旗牌官,梅倩面显冷厉的吩咐道,“此外,组织喊话,叫对方军兵明了大势,知晓我方惠民政策。再有,就说王浚已被石勒斩首于蓟城!”
命令传下,血旗大军自行备战不提,却有数拨大嗓门的血旗军兵拍马而出。除了直奔敌营北门下达通牒的,更多的则是绕营而走。他们各个精神抖擞,清一色举着个纸桶喇叭,择地停下,一字排开。那架势,倒似在展示血旗军最新最高的喇叭水平。
扯开喉咙,血旗军兵们冲着敌营就是一通齐声呼喊“王浚昏庸,自寻死路,引石勒杀入蓟城,至生灵涂炭;幸我血旗军驱除胡虏,恢复中华,七十万大军随后杀至,斩杀石勒!而今石勒王浚皆没,河北归我华国,乃大势难改!我家华王有令,河北免征一年,每户授田百亩,幽州军的弟兄们,好日子就在眼前,该降就降,反正立功,莫再为了那帮士人官老爷的荣华富贵,枉送了自家性命啊”
营内望台,帅旗之下,幽州诸将听毕最后通牒,再听营外敌军的煽动喊话,人人面色铁青,兼藏丝丝惊惧,更有不少人暗中因为此番出兵悔青了肠子。说来他们也算倒霉,对手莫名其妙就由两万石勒军变成了五万血旗军,还是在旷野上的行军途中,最近的县城也被对方先一步给占了,尽管借着谈判紧急修建了营盘工事,可他们仅有三万正兵加两万临时征兆的民壮,且步卒为主,胜算委实渺茫,想逃都难啊。
“诸位,血旗军欺人太甚!乱世全凭刀枪说话,我等若是就此失了兵马,以华国对待士人之苛刻,诸位日后莫说荣华富贵亦或保全家族,只怕自身性命都难保周全啊!”扫视诸将,孙纬厉声喝道,“何况,主公一直待我等不薄,如今主公生死不知,我等焉能这般轻易就放下刀枪,不战而降,岂非丢我幽州军的脸面?”
“是啊,是啊,华国未必就有七十万大军登陆,哪能轻取河北?本将看敌方如此急不可耐,想是兵力捉襟见肘,我等只需坚持两日,情势或许就有变化。”官拜奋武将军的阮豹,也出声附和道,“我等至少要叫对方知道我幽州军的厉害,以免日后为人轻贱呀!”
“好,正该一战!出营野战我等或许不敌,可紧守营盘又有何难,必须让对方撞个头破血流,免得小瞧我幽州军”众将终是鼓起勇气,纷纷咬牙瞪眼的叫道,“我等这就前去管束诸君,死守大营还有,莫叫那帮泥腿子被敌方给蛊惑了”
倒非这帮幽州军将都有获胜信心,或对王浚有多忠诚,委实血旗军太不讲究,开口就要诸将拱手交出兵权,只身前往蓟城待命,如此直接夺人立身之本,一言不合就要开打,哪有这样招降的?便是石勒那个杀才,对待降将也会有所含蓄的暂先留下部分兵马呀!故而,他们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