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飞溅,断肢抛落,战斗在继续;绝望哀嚎,人头滚落,战斗在继续;横尸成堆,血流成河,战斗仍在继续。石勒军根本没有鸣金,直到第一批登城军兵消耗大半,令旗再舞,牛角号鸣,石勒军毫不停歇的送上了又一批兵壮。而守方将领梅腾,则红着眼顶上了他的又一批民兵。
“血战求活,死不旋踵!血战求活,死不旋踵”喊杀震天,硝烟弥漫,不知不觉间,城头鏖战已然持续了半个时辰。横尸处处,血流成溪,三丈高的关墙已被尸体堆积得仅剩一丈五。双方却已没空思忖自家的伤亡如何,便是梅腾自身,也已带着一干亲兵,冲杀道了城头的第一线。而双方的战局,则依旧焦灼。
“噗!”泛红的刀光闪过,梅腾用他的精良佩刀,斩下了不知地多少个人头。他不及换气,却觉腰腹一痛,那是一杆长枪统来,出手的是名衣甲褴褛的敌军汉族,目光中毫无人类情感。所幸的是,梅腾的铠甲足够坚实,矛尖未能刺入,而是顺势下滑,仅在大腿上狠狠的刮下一片皮肉。
“狗日的!”梅腾忍痛怒哼一声,斜跨一步,顺手一撩,便斩断了那名敌军持矛的双手,继而寒光一闪,斫开了对方的半个脖颈。并无任何杀敌的快感,被亲兵围护起来的他,再一次下意识的眺望山外,继而,又一次无奈的收回目光,嘴挂苦涩的看往墙头上愈加增多的己方尸体,心中则在哀叹,人海战术之下,兵甲精良一样死人啊。
“军侯,军侯,你醒醒!醒醒啊”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嚎啕,令梅腾心头狠狠一揪。转投看去,从那身铠甲可辨,却是麾下干将,也是他的好友孙乐,此刻正被两名军兵连背带拖的送下城头,生死不知。
“弟兄们,给老子杀,为孙军侯报仇!”没空细问孙乐的死活,梅腾边高声怒喝,边一瘸一拐的带着亲兵冲往孙乐倒下所形成的防御缺口,奔上两步,他再度抬头,见太阳愈加西垂,遂又拽过一名旗牌亲兵,咬牙吩咐道“快,传令神火军兵,做投掷准备”
“嘀嘀哒嘀嘀哒”然而就在此时,嘹亮的冲锋号在东方的山外响起,那份激昂,那份热血,那份熟悉,顿令梅腾瞬间失声。继而,伴着骤然出现的隆隆蹄声,以及愈演愈烈的冲天烟尘,石勒大军的后方,传来了越来越近也愈加清晰的喊杀声。与之同时,山外石勒军的临时大营,也渐有火光和硝烟升腾而起。
“援军来啦!定是大王的援军来啦!看烟尘,至少也得有万大军!弟兄们,咱们就要熬到头啦!”一脸狂喜,满眼放光的梅腾,忽然用几乎变声的高八度,嘶声咆哮道,“弟兄们,加把劲,快点,先将眼前的这些杂碎都给赶下去,别叫友军一来就看笑话啊!”
其实不用梅腾吆喝,血旗军兵们也都能够听出,那种代表冲锋的独特铜号声,乃血旗军独此一家,由是,他们士气大振,气力暴增,人人鼓起余勇,奋力杀向各自对面的登城敌兵。
一家欢喜一家悲,反观石勒军兵,则是人人茫然,士气大跌,东方山外可是他们自家的势力地盘,怎会突然冒出这么多血旗骑军,莫非那些私下传闻为真?由是,本还疯狂突进的石勒军兵,自觉不自觉的放缓了拼命的脚步,并在血旗守军的猛烈打击下,迅速显出败势。
“将军,还要准备神火投掷吗?”不知是憨实,还是逗乐,那名旗牌亲兵很负责任的询问梅腾道。
“哈哈,还投掷个毛!是想封锁城关,拒见自家多年不见的亲友吗?”笑着锤了旗牌兵一拳头,梅腾却是突然一顿,继而看了看关前的喇叭口地形,以及正在东飘的硝烟,他眼冒贼光,恨声令道,“快组织军兵,给老子烧山,用神火,南北都烧,绝不叫这帮狗娘养的借林遁逃”
“快!传令后军,后队变前队,速速列阵迎敌!其余各部,立即列阵,不许乱,擅动擅逃者,立斩,家人同罪!”滏口关下,坐镇山陉峡口处的石聪,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