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浑和凉州接了壤,并以战养战,大量汲取异族青壮入伍,兵马与战力不减反增,如今更已与凉州进入了战争状态。西域作为他们再下一步的征讨目标,其与华国的关系走向,自是魏忠关心之事。
不光魏忠,凉州使者张茂,以及吐谷浑使者慕容续忙也不约而同的围了过来。而纪泽在享受了森土纳片刻吹捧之后,见其依旧喋喋不休,遂不耐烦的打断道“森土纳是吧,有话直言便是。”
森土纳立马停了吹捧,讪讪道“尊敬的大华皇帝陛下,我等本皆大晋番属,素来仰慕华夏,如今陛下英明神武,国泰民安,再创强盛华夏,我等皆愿敬奉陛下,附为藩属,年年进贡,还请陛下宽仁,允许我等再浴华夏荣光。”
又是羁縻归附那一套,想凭些许好话,就要哥白给尔等扛长工吗?按着性子听完森土纳所言,纪泽心中冷笑,目光一闪,他一脸和煦道“我华夏素来胸襟广阔,自可接受各方投奔,具体事宜下去后再行仔细斟酌。只是,朕听说最近二十年,我汉人在西域各国的境遇似乎不甚乐观呢,各位还当好好总结一番呀。当然,如今我华国势力止于河套,尚还无法抵达西域,实质交往只怕尚须时日。”
纪泽此言一出,身边一干使者除了曹魏的魏忠之外,余者的脸色都不甚好看。其实,明眼人谁都知道,曹魏此时就是华国驱虎吞狼的打手,西域人此番巴巴前来请求归附,一是看准华国强盛,按老套路前来寻一便宜靠山;其二则是慑于曹魏西征的威胁,希望借助华国解决此患,亦或说恳求华国这个幕后黑手,放过他们一马。
必须说,魏复完全理解了纪某人的恶毒心思,也充分发挥了起家时的流民军作法,其军兵过处,那些被灭的异族部落,牛马财物一掠而空,勇壮强征入伍,年轻女子随军为仆,余者或做炮灰,或被卖给华国充当奴隶,真如庄稼遭了蝗灾一样。可看纪某人这个调调,显然屁股依旧坐在曹魏一边,这就是其所谓的世界和平呢。
冷场间,纪泽就欲离去,张茂却是目光闪烁后将牙一咬,跨前一步,躬身长揖道“外臣代表我家西平公,恳请陛下垂怜,免我凉州百万汉民陷于战火!但若陛下恩准,我凉州上下亦愿外徙,得一海外之地迁民垦荒,从而将凉州之地献于陛下!”
迁国,又见迁国!张茂之言可谓今日的最大意外,直令众人目瞪口呆,但略一细想,却也在常理之中。孤悬西北的凉州是五胡史上支持最久的北方汉人政权,靠的却是地方偏远,可非什么兵强马壮,面对越打越强的二十万曹魏老卒,他们已然左支右绌,覆灭可期,还不如趁着手中尚有大部筹码未丢,寻华国卖个好价钱呢。
纪泽闻言眉头一挑,事情当是好事,可对这一突发情况,他不免有点措手不及。并未立即答复,他笑着敷衍道“呃,贵使之议确有些突然,兹事体大,还需容朕三思。不过,贵使可以放心,朕对真心投奔之人,却是从不亏待的,而且,都是汉家儿女,你等与曹魏之间若能和平解决争端,还是不打的好嘛。”
口中温语,纪泽心中千回百转,而他的眼神,则已瞟向了魏忠与司马绍这两位相关方代表。魏忠倒无愠色,凉州张氏仅是挡了曹魏西去的道,且坚城高磊并不好打,和平解决对曹魏不无好处,左右为迁国出地的是华国又非曹魏。
不过,司马绍显然没有那么淡定,一直关注这边的他,已经快步走了过来,颇有点色厉内荏的质问张茂道“张成逊,此议乃是你个人所出,还是西平公之意?”
张茂神色坦然,冲司马绍深深一揖道“还请太子殿下恕罪,我方兵灾在即,屡向朝廷请援,却无从所出,为我河西百万之众,请恕我等妄为了。”
司马绍一噎,叹了口气,不再搭理张茂,而是转向纪泽,据理力争道“陛下,凉州乃我大晋疆土,陛下若是加以处置,只怕会违背贵我双方十五年和平之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