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发现蔡九踪迹,孙途他们立刻就飞也似地抢上前去,七手八脚地就帮他把身上的束缚解开取下,口中还满是自责地说道“下官营救来迟让太守受苦了,还请太守恕罪。”
此时的蔡太守哪里还看得出半点以往的儒雅俊朗,就是用狼狈都不足以形容他眼下的状态了。之前慌乱间换上的军卒战袄半是被水泡湿半是被江边泥土浸染得发黄发黑,满头满身更是被污泥包裹,尤其是脸上黑一道黄一道的,还有涕泪糊在上头,甚至连他的胯下都已湿漉漉的一片,那可不是江水,而是之前在恐惧下不自觉失禁所致。
此时被人从地上扶起好一番拍打安慰,蔡九一时半会儿也没能恢复过来,正个人依然不自觉地哆嗦个不停,眼中更是充满了惊恐之意。打从出生开始就锦衣玉食,从未受过半点委屈的他如何能禁受得住今日这般的惊吓啊,早已三魂不见七魄,大半条命都被吓走了。
见他这番模样,孙途心下便犯起了难来。如今正是正月时的隆冬季节,最是寒冷不过,总不能在这旷野间为他换衣服吧?还有,现在如何将太守带回城去也是个问题,要是就这么回去,百姓看到太守如此模样,恐怕后患无穷啊。
只思忖了一下,他就已有了想法“来人,先去边上取些干柴来烧火,再回去几个人从城里找几辆车轿来送太守回城。”
这些下属只略一怔,便立刻答应着各自而动。而就在其中几人往回奔着要去时,就瞧见后方一队人马护着辆马车快速而来,走近时便认出他们正是江州官兵,显然是官府里的人在知道太守遭劫后考虑到了回程的问题,所以差人送了马车过来。
当下,孙途也不作迟疑,赶紧与其他几人一起搀扶着身子发软的蔡九迎上前去,并用力将他送上车。这马车表面看着虽没什么,里头却早有了相应准备,不但铺上了柔软的毯子被褥,还生了几个暖炉,甚至还有一些定惊驱寒的汤药也在炉子上温着呢。
孙途见状便索性和蔡九一道上车,吩咐手下人护着马车缓行,然后亲自为他宽去身上早已湿透的衣物,再给他换上车里备着的简单棉衣,最后则取过了那些汤药小心地喂对方喝下。
直到身子重新暖和起来,又有汤药入口,看着面前值得信赖的孙途用关切的眼神看着自己,蔡九这才终于还魂,幽幽地吐出一口浊气,身子随后如筛糠般剧烈地抖动起来,本来麻木的脸上如今已尽是惶恐,嘴里的两排牙齿更是不断碰撞着,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孙途见此也是一阵心惊,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他“太守莫怕,你已安全了,有下官在,外边更有数十精锐护在车前,再没有人能伤到你了……”
他却不知这是蔡九在感到一阵阵的后怕呀,因为就在之前被人带上船后,便曾有几个鲁莽的家伙亮出刀来欲顺手就结果了他,当时那几把亮晃晃的尖刀离着他的咽喉可只有寸许距离,他还听到有人叫嚣着“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官,哥哥不如让我结果了他,也好为江州百姓除一害!”
一听这话,又看到几个粗豪的汉子不怀好意地围拢过来,蔡九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刚想开口求饶,脑袋上就被重重地打了一下,随后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他醒来时,只觉身子冰冷一片,眼前更是漆黑一片,让他甚至都以为自己已经被那些贼人所杀,真正的心丧若死。所以哪怕之后被孙途他们找到救起,蔡九也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直到这时候才稍稍缓了过来。
直到被孙途安慰了良久,蔡九才终于有了些反应,眼神有些发虚地看着他“孙团练,在次可多亏了你啊……不然本官说不定就算不被他们所杀,也早冻死在浔阳江边了。”
“太守莫要这么说,下官惭愧。我未能将贼人拿下,还连累太守你被贼人所拿,受此屈辱又被他们脱身逃离,实在是有罪。”孙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