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娅的手都在颤抖。

不应该是这样的——绝对不应该这样的。

她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欧塞尔，他还睁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那是比血液还鲜艳妖冶的红颜色——那个颜色仿佛透露着什么怨恨，释放着什么诅咒。

我怎么杀了他呢…我怎么能杀了他呢？

他不是「灵」吗？

莉莉娅看着自己手里的镰刀猛地想了起来这是莫娜的刀啊。

“是莫娜…全是莫娜的原因…”莉莉娅一把摔了手里攥着的刀，“如果不是她我也不可能杀的掉欧塞尔！”

枳俞的笑声钻进了莉莉娅的世界，那种恶心的仿佛挤压着喉管里的泡泡的声音让莉莉娅瞬间清醒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丫头，你还真是不会让我失望啊！”

“遇到事情这么快就把所有的问题都抛给了那个魔鬼，无师自通的丫头，我喜欢！”枳俞的笑更加疯狂了，“醒过来了吗？现在觉得到底谁错呢？”

“是魔女。”莉莉娅咬牙切齿地说道，“是失落的魔女——莫娜。”她面前什么都没有，刚刚喷溅了满地的血渍也没了踪影，那双无声地倾诉着的眼睛也已经不见了。

可是莉莉娅还是无法原谅刚刚的行为——她挥动着巨大的还闪着红色的属于菲林与他父母的血液颜色的光芒的镰刀，狠狠地砍向了欧塞尔的脖子——她是一个没有感情与思想的傀儡，只要面前站着人她都会不假思索地向着他的脖子砍下去！

哪怕那个人也有可能是索菲娅。

是谁造成的这一切呢？

当然是那个人口相传的失落的魔女，如果她没有存在过，那么她也不可能从小就期待着见到她得到她的宝藏，她也不可能深入这样危险的亡灵之森不可能见到欧塞尔，更不可能失去自己的身体而最后为了夺回自己的身体杀掉欧塞尔！

就在莉莉娅还沉浸在自己的如果里的时候，枳俞的实体偷偷地来到了她的身后——一双有力温暖的臂膀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腰身，那个恶心的声音忽然也变了调调，仿佛是秋天落在地上的干枯落叶被踩碎一样令人上瘾“我的小丫头——你愿不愿意听一听，之前没有魔女的日子呢？我敢保证，如果那家伙消失，我们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到时候我就把你放在我身边，整个亡灵之森都是属于你的…”那是魔鬼的催眠曲，一点一点侵蚀着莉莉娅的灵魂，“你给我一个回应吧，愿不愿意听我讲呢。”

没有魔女得日子啊…

莉莉娅恍恍惚惚地想起了很久之前自己还不知道这个魔女的日子，她整天黏在索菲娅屁股后面颠颠儿地跑着，一天到晚说很多很多话，索菲娅也会笑着回应她几句——王宫的晚风很舒适，搭配着甜甜圈与红茶是那么惬意，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躺在窗外的躺椅上享受晚风与甜点红茶了。

原来没有魔女的生活曾经那么美好啊…

莉莉娅点了点头，示意枳俞说下去。

腰间的手臂那么温柔，她甚至没有一丁点儿想要挣脱的想法——就当这是很小的时候母亲搂着自己的手吧…反正她现在什么都没了，这么久远的回忆就让她再多享受一段时间吧。

“那我就开始了呀。”

那大概是四百多年之前了，枳俞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在这片曾经荒芜的森林中。

那时候枳俞也不知道什么叫寂寞，每天出门捡点食物大概是他唯一的远距离活动，他总是坐在自己的山洞里，看着天空的颜色从清澈的蓝色变成昏昏沉沉的黄色。那个过程又美丽又漫长，但是没有看着森林从绿色的变成白色的漫长。

就这么差不多过了一百年，从其他地方迁徙过来的动物们越来越多，枳俞的生活也从看天变成了看着小动物们慢慢地长大，他觉得很新鲜，比如被莫娜叫做「大猫」的「娇娇」，它们小的时候像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