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一转眼就过了半月。
县城之内,渐渐恢复了些许生机。
往来的行人,出入街道之上,只是街头巷尾等要道之处,多出一群配着红袖章的衙役。
他们腰间配着铁尺,足踏官靴,迈着步子,目光炯炯有神。
但凡有人当街偷窃、斗殴或行为不检,就有这等衙役,上前处置。
或罚钱,或拘留,间或有人不服,顿时就是劈头带脸一顿铁尺招呼。
虽是时日尚浅,但确实维护了治安。
民心渐渐安定下来。
梁习带着告身文书,一路行至县衙。
县衙侧门门房处,与他一般,身着青衣,戴着头巾,穿着寒酸者约有数十人。
都簇拥着,去看那白墙上张贴着的一张黄榜。
“咦,我中了!”
有人拍手笑着。
“我没有中,唉!”
也有人哭丧着脸,哀嚎着。
“上次户房招人,没有取,这次再不中,家里已经没有米下锅了······下一餐不知何处着落!”
说着这话的士子,面色焦黄,隐隐有些绝望,竟是扶着墙壁,垂首落泪起来。
梁习默默候着,一时间竟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
转而又是庆幸。
幸而自己数日之前就主动投递,那时投靠者不多,好歹取了一个名额。
因自家学过一点刑名之学,当时就报的刑房,隔日再去看时,果然取中。
虽说只得了书吏之职位,不入品级,但毕竟已经是六房之中一吏,按月都可领取粮米,已经足以糊口。
县衙招人,一般每两日一考,隔日出榜,榜上有名即可为吏。
吏、兵、户、礼、刑、工六房,如今已陆陆续续招满人手,如今不过是补录而已。
县衙虽大,正经的书吏却算入编制之中,有名额限制,未来不是没有机会晋升各方主事,那可是正经的从九品官身。
如今这些不能取中,却又不愿离去的士子,最终大约只能去选择成为“白役”。
白役不入编制,名额上限为一千五百人,实际就是衙役的候补,也就是衙兵候选。
县衙衙役通称“三班”,坐班皂隶、捕班快手、壮班民壮,以及一干正身白役。
白役既无编制,也无俸禄,平时只能拿微薄的“工食银”。
日后前途有限不说,路子也窄,更不是文人能轻易放下身段去做的。
没有过多关注,很快,就有书吏自内而出。
“梁书吏,请进,大人正在里面。”
这书吏领他转入刑房办公之处,此处已有十余名书吏各自忙碌。
唯有一人高居主位,坐在桌后。
约莫二十岁上下,身姿挺拔,隐隐有龙虎之姿。
梁习踏入正厅,就顿时心中一滞,察觉到那股无形威慑。
不愧是白手起家,传闻之中数日攻下县城的大帅。
此时林正阳尚未公开打出旗号,依旧称大帅,只打算等平稳过渡后,再提建号之事,因此都称大帅。
几乎在同时,林正阳也在打量这个主动投身而来的书吏。
只见此人约莫二十五六,脸色有些蜡黄,面颊消瘦,穿着简谱。
初一看,就透出一股寒酸之气。
此人顶上,白气稀疏,中央一根浓白色本命气冲出,约有两尺,又粗又壮,较之自己自然不可比较,但在半月以来所见众人之中,已经算的翘楚。
心中暗自叹息,林正阳感到遗憾。
果然天下大才,都不可能轻易屈于人下。
他如今占据一县,军力尚算可观,但依旧没有命格太高的人才前来投靠。
按照命格之说,本命白气,止于县级之吏,上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