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可现在呢,除了以前记熟的几个曲子,其它的谱他全忘光了。他忙着干什么?你说他还有什么乐趣。他连平时走路,身上都绑上几十斤重的铁砂;怕伤眼睛读不下书的时候,就让别人读给他,四个人为他读书,一天下来,一人就喝光了两大壶茶;有时候正在睡觉,突然一跳起来,问我要见的谁谁谁来了吗,我感觉他来了,别让人家久等。他活得怎么就这么累呀。”
王明诚“啊”了一声,眼神里却全是敬佩。
狄阿雪叹一口气。
王明诚不知道她叹什么气,陪着她坐着,心里却在说“要是天下的王公大臣都像狄阿鸟那样就好了。”
突然,狄阿雪哭了,前后矛盾地说“我也爱他。他就是个笨蛋,傻瓜,想让别人过得都好呀。”
王明诚试着劝她,插了几句话,却不知道从哪里劝好。
她埋头到臂弯里,哽咽说“我心里很苦。很苦。没有人能知道,没有一个人能知道。”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把牛头埙交给王明诚,揩了揩眼泪说“帮我拿着。我没事了。心里好多了。别告诉我阿哥我哭了。他就喜欢大惊小怪的,好像别人都应该像他一样,没事儿就傻笑。”
王明诚这时才记得提着牛头埙问“这是什么乐器?听起来就像天籁一般。”
狄阿雪瞥了一眼,说“埙。”又说“你稀奇,送给你吧。嗒嗒儿虎攒一大堆,可舌头天生笨,跟他阿爸一样,吹得死难听。”
王明诚试着问“嗒嗒儿虎?”
狄阿雪解释说“我侄儿。被他送高显去给人家做人质了。好好一个可爱的孩子,被个马匪养得一身臭气,你要是肯留在东夏,等他回来,我带他找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