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元子齐面如死灰的样子,贺元祥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欲言又止。
元子齐摆了下手,道“想什么就什么吧!不就没机会了。”
贺元祥心中五味杂陈,眼神中的目光又几乎可以道尽一切心声“元郎,我以为,现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咱们只能是趁着生丝价格还不算太低,赶紧卖出去,还能挽回一点损失,不然,就真的没退路了。”
“卖?谁买啊!”
元子齐一语道破了目前的困境,原先被他挤开的布商,哪个不是作壁上观?等着痛打落水狗?
投机商人们纷纷抛售,可市场上真正收丝的却只有何明远一家,卖家多,买家少,结局不言自明。
可相比于他,那些投机商人似乎更为幸运,因为他们本钱少,存货也少,以织锦坊的财力,就算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搞搞价也能再收个八九万,可自己这边可是几百万的生丝啊!就是放开了让织锦坊吃,他能吃多少?到时候恐怕他也得关门停牌。
可现如今除了这个对头,谁能吃下这么大宗的产品?
可他会放过这个把自己挤死的机会吗?
想来想去,元子齐最终决定,还是折价抛售。
……
……
西市的店铺分布并非是市场自然形成的,而是由朝廷统一规划,粮店,食店,布行,柜坊,都按照分类,聚集在一个区域,于是就有了布行道,柜坊道这些名称。
织锦坊的总部与元家距离并不很远,用丁团长的话,叫你卖布我也卖布,你收丝我也收丝,双方是鸡犬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这种行为不仅是给对方,更是给整个布行造成了一股压力。
在这场生丝霸盘中,其余商家在掂量拎量自己的轻重后,决心站在高岸上,作壁上观。
上午元家停牌之后,这些掌柜们更是蠢蠢欲动,守在店里,时时刻刻关注着这场国家德比。
贺元祥走出元家店,径直往织锦坊走去。
街面上的伙计们就像同时接到信号,一个个回到了自家店里,替换他们的是店里的掌柜。
这些人里,有纵横沙场的老将,也有刚刚上位的新人,他们同时向织锦坊望去,随后同时收回目光,相视一笑。
此时,韦君奇刚进店门,就被副手给拦住了。
“怎么了?”他问。
二掌柜在他耳边声道“贺元祥来了。”
“他来了?他可了来做什么?”
“他要卖丝。”
“卖丝……带我去见他。”
走上阁楼,韦君奇展颜笑道“哎哟!贺公别来无恙啊!”
贺元祥起身抱拳拱手,笑道“身子骨还算硬朗,还是不比韦公年轻有为啊!哈哈哈哈!”
二人寒暄一阵,各自落座,身边的伙计立刻端上来了茶水。
“韦公,你们家君侯手够黑的啊!竟敢在城外扣了我们家的货?”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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