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至极。
一直喝到晚间,形骸头不晕,腿不软,神色如常,向众人辞别离去。裴若只喝了几杯,神智也仍清醒,与他同行。她笑道“师弟,你这酒量当真吓人,可是用法子作弊了?”
形骸道“师姐取笑了,我这人天生不易醉酒。”他想起缘会之事终于有了着落,就像慈父为爱女找了个好归宿,心下又是安宁,又是轻松。
裴若道“雷老哥也很喜欢你,他这人最爱英雄豪杰了。”
形骸道“我算哪门子英雄豪杰?不过雷老哥讲义气,人爽气,真是够朋友。我对他很是敬佩。”
裴若微微一笑,道“你这人也太好收买了,须知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处?他对你如此殷勤,是想让他儿子娶你家缘会。”
形骸一呆,皱眉道“缘会才十一岁,怎能嫁人?”
裴若道“若两人相处的好,他是想订娃娃亲了。”
形骸暗忖“雷府家大业大,雷老爷慷慨豪迈,我看他那儿子也是和善敦厚之人,若他真有这心思,而缘会自己也乐意,我如何能够阻挠?”勉强点了点头,道“将来之事,谁能预料?唯有静观其变而已。”
裴若哈哈一笑,道“原来你是舍不得。”
形骸懊恼道“父亲嫁女,谁又能欢喜的起来?”
此时岛上海风吹来,镇中空气清新,仙雾氤氲,再看空中明月洁白,星辰浩瀚。
裴若念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形骸愕然道“师姐,你怎地突然吟诗念词了?”
裴若皱眉道“怎么?你以为我是大老粗么?为何不能念词?”
形骸道“我以为你在想想心上人,莫非你那位心上人身在远方,你不能与他相见么?”
裴若蓦然花容失色,怒道“你少多问,这这王八蛋,我此生再不愿想起此人来!”
形骸心想“痴迷苦,离别痛,深情之伤无处诉,酒入肠,醉入心,无情之人最逍遥。”他也算饱经患难之人,对此深有感触,可怕惹恼了裴若,如何敢再多说半个字?
裴若沉默许久,问道“你见过其余五位掌门人了?”
形骸点头道“是,他们对咱们都很好,比袁蕴师父可和善多了。”
裴若又问道“他们也让你们男女配对了么?”
形骸心中一动,道“是啊!师姐,你当年也是如此么?”
裴若笑道“这是当然,据说三百多年来,这门规从未变过。咱们是欢修道门,并非苦修道门,其中可有天差地别。”
形骸道“我总觉得这门规着实不对,大伙儿尚无自控之能,师尊们偏偏要大伙儿自行跳火坑”
裴若道“你放心,就我所知,这门规每年皆有,从无一人因床笫之欢而被逐出师门。他们有的是法子防咱们走上歪路。”
形骸问道“真的?什么法子?”
裴若似没听见,反问道“你呢?你找到哪位师妹作伴?”
形骸摇头道“咱们共十三人,我被师尊选中,并未配对。”
裴若闻言一惊,蓦然笑弯了腰,勉力道“那你看旁人成双成对,岂不要羡慕死了?”
形骸道“师姐莫小看我,鄙人已臻灵台清明境界,可谓‘我化若风,人应如草,我静如镜,物动犹烟。’”
裴若道“你好生狂妄,莫非男女之情,对你已有如浮云了么?”
形骸昂然道“不错,不错,我就要做那超凡脱俗之人。我来此是学艺练功的,岂能贪图缠绵之欢?”
裴若看他许久,皱眉道“他们总会给你再找一位一位合适的姑娘给你。”
形骸“啊”地一声,忙问道“他们为何非这般执着?这门规简直荒唐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