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高人,清高绝俗,心如止水,就如这老旧高楼,他纵然品行崇高,历史深远,却早已不贪慕世间任何欢愉了。唉,不知何年何月,我才能达到老前辈的境界…”
忽听楼上有女子欢笑道“魏老,你好坏,别摸人家那里啦!”
一苍老的声音叹道“不摸你那里,又摸你哪里?老…老夫年老糊涂,姑娘你快教我。”
随后,众女子齐声欢笑,好一片莺歌燕舞。扶贺道“这老城楼自古以来就是青楼,你看此刻人迹罕至,是因为师父花钱包了场子。”
形骸大失所望,面红耳赤,恼道“好一个为老不尊的色鬼!扶贺姑娘,你师父也太不像话了。”
魏风老人道“何人大放厥词?老夫是临老死前做做善事,赏光这些姑娘的生意。”
众女子叽叽喳喳地嚷道“是啊,下头是哪个乌龟王八再吵?”“他定是自己老婆偷汉子,这才嫉恨魏老艳福无边。”“魏老雄风难挡,一柱擎天,和他好别提多舒服啦,楼下那王八如何比得上魏老?”“魏老,你别理他,快亲人家这里…啊,那里也要亲…”
形骸大怒,道“这等藏污纳垢之地,瞧本仙一把火烧了它!”
众女子听得更恨,与形骸隔空对骂,造诣之精,用词之奇,直至出神入化,无招胜有招的境界。形骸招架不住,险些拔剑斩楼。扶贺面露微笑,似鼓励他快些动手。
魏风笑道“诸位美人儿,都下去吧,老夫……老夫去会会他们。”众女子齐声抱怨,声音消散,临走前仍不忘把形骸骂得狗血淋头。
扶贺道“利歌法王,请进。”又对形骸、秽留道“两位还请留步。”秽留本想瞧瞧这众多“美人儿”,一听之下,满脸失落之意。
形骸嚷道“就算你请我入内,我也绝不答应。”
利歌步入大门,刹那间,黑暗如潮,将他淹没。利歌走过这黑暗的海洋,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女子,她们全赤着身子,看不清样貌,都还活着,可遭血族吸了血,一个个儿正处于痴迷欢喜之中,有的低哼,有的傻笑,有的唱着小曲儿,有的低声啜泣。
利歌听得出来,她们是先前辱骂形骸的那些女子。
利歌记得魏风人在三楼,于是朝上走,橙红的灯笼照亮了路,在黑暗中透出一抹血色,将黑暗分割开了,利歌前进的方向是红色的海滩,而黑夜的海洋随着火光闪烁不定,潮起潮落。
三楼装饰绚丽至极,又极度残忍——红纱红绫好似瀑布,好似彩虹,从空中倾落,在空中交织。好似体内血管,血流轮转不休。屋顶一圈白玉壁,白玉上有彩色壁画,是血贵族男子吸食凡人女子鲜血的图案,众人神态皆如痴如醉,似比洞房花烛更欢喜几分。
吸血的是如此,被吸血的也是如此。
楼层中央有一高台,高台上有一张大床,长三丈,宽两丈,以人皮为铺,以人皮为帐,缝制得精美异常,几乎瞧不出人皮的痕迹,但利歌就是知道,他闻到了血腥的气味儿。这床下全是人血,令床铺柔软至极。
床上安坐着一老者,穿一层黑衣,头发稀稀疏疏,几乎掉光。他身边躺满青楼女子,皆因失血而昏睡。这老者很是矮小,一张脸却甚是慈祥。
魏风手指拂过众女子光滑的肌肤,他叹道“龙息摇曳着浮萍,你可曾听到了树的吟唱?孤客在那树荫之下,身上插满了铁钉,而血已然流尽。
天下万物,皆有其用,
智者如此,
愚者如此。
我们是刑官,我们是恶魔,我们是牧者,我们是蛆虫。
我们是尖牙鬼。
我们是血族。
浮生似幻,
浮生似幻。”
利歌绕着那高台踱步,双目凝视浮雕,说道“前辈禅机深奥,晚辈难以索解。但求前辈依好我与同伴体内的夜尸妖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