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才是早上八点,陆柏青醒来的比我还要早些,客厅里十分喧闹,好像是电影的声音。我平躺在床上,开始思索今后该怎么调整和他的相处模式,可这无比熟悉的录像带的声音,像是在我心口狠狠的掐了一爪。
甚至连鞋都来不及穿,我飞快出去。
“你在干什么!”
陆柏青从屏幕上把头转过来,面无表情,好像我的一切反常才显得突兀。可这电影的声音,实在让我没有办法镇定。
“关了。”
我的语气并不友善,可陆柏青却像没有听到似的,心投入在电影内容里。
“我叫你关了!”
见他不动作,我索性朝投影仪扑过去,还没碰到它丝毫,就被陆柏青钳制住了双手。
“你以前很喜欢这部电影”
“你都说了那是以前!”
我几乎咆哮了,“你要是那么怀念成都的日子就自己慢慢儿欣赏吧,我不奉陪了!”
我把他推开,正要转身回房,被他抓了个正着。他低眉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的恶意,“陪我再看一遍这部电影,这是我的心愿。”
“恕难从命”
“不想还是不敢?”
他把我叫住,带有冷冽的戾气向我逼近,“你怕它干什么,不就是一部电影吗?这是艾瑞克送给你的礼物,你就这么厌恶它?”
他用了“厌恶”这个词,轻而易举就将我绑架了。电影里的人们无比欢乐,我只是稍稍一回头,就能看到我不施粉黛但却无比明媚的笑容。
这是艾瑞克拷贝给陆柏青最早的那个版本,那个版本比他带去柏林的还要更长些,以及这个版本的名字,还叫做《唐乙》。
“你把自己圈起来,是不把这些关心你的人放在心上了?”他一步一步朝我逼近,“艾瑞克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
好大的一顶帽子,我刚要反驳,又被陆柏青抓住了手。
“别害怕,我陪你一起看。”
“陆柏青,你是上帝派来折磨我的吗?”
对上我阴怨的眼神,他不照常理的笑了。把我带到地毯上坐下,我们背靠着沙发,他还生怕我跑掉似的,一直抓着我的手腕不放。
三年了。
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是在成都,我和艾瑞克还有陆柏青。
第二次是在柏林,我、艾瑞克、陆柏青,还有……他。
第三次在北京,我和艾瑞克。
第四次,我又来到了纽约,这次的人,又变回了陆柏青。
又一次重温电影里的场景,我此时的情绪与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紧张不一样,感动不一样,想法也不一样。
校庆活动上那个人的出场并不多,甚至连脸都拍不清楚。
像是条件反射,又像是本能反应,我莫名一怔。
出逃的念头刚刚冒出来,像是被陆柏青预料到了似的,他紧紧的攥着我的手,不让我跑,不仅如此,还强迫我睁开眼睛直视。
也不知道是条件反射还是本能反应,我的眼睛不受控制的就会掉下眼泪。
电影里的他,清朗、坚韧,那些在我眼里强大的压力都被他轻而易举化解。他驰骋在录制现场里游刃有余,沉稳的男中音带来了别样的魄力。
所有人都怕他,唯独我不怕,我甚至还敢抢走他手中剥了一半的橘子,沾沾自喜的向他展示我的成就问他要钱。
他揉了揉我那头难堪的刘海,像是在撸一只听话的小狗。
也是,那个时候,我也只是一条听话的狗。
差别只在于现在不听话了而已。
纪录片与电影最大的区别就在与它的纪实性与真实性。
所以当看到电影里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那些亲昵磁场之后,我几近崩溃。
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