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又能好到哪里去你们一个个麻木了不成”
“父暴子恶向来如此那些都是狼崽子为了争夺皇位设下的计谋都别被他们骗了狼人就没一个好东西都得死”
各种褒贬声起起伏伏,但刑场四周那些恶狠狠的咒骂声始终居高不下,只是因为许多人选择了沉默,他们的良心就像是架在了天平上,左右摇摆着。
断头台上的一照面
他眸光炙热眼底流淌出无尽的惺惺相惜。
这一刻,他竟然仍旧情不自禁扮演成了李愚,他想的竟然不再是如何掩饰自己、伪装自己竟是企图让她认出自己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可他到底是败了,彻彻底底的败了。
那道原本仓皇迷惘的眼神竟在一瞬间,像是被火点燃,她疯放的瞳孔之中有无尽的恨在烧,亲手杀不掉他,也要将他逼死
他湿润的眸光忽然凝结成冰,寒风轻轻吹来,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
即便这伪装成了真情实感的流露,也不及她眼中的一丝漠然
举世骂名他不在乎,无数冷眼他也不在乎,他只在乎她看他时的眼神
可这一切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么他到底在失落什么金庭之上的冷酷无情,雨花台上的对面不识,一步步将她逼上雨花台一唱成千古恨,他到底在失落什么
一切不都是他咎由自取吗
那眼眶一热,寒冰又破碎,泪水打湿了沉重闷热的面罩。
不,她恨的只是漠沧太子罢了
他,只是她心底最是难忘的李愚
“秦淮歌女白饵国难当头,丝毫不知羞耻,竟以半裸之姿,于敌国的庆典之上,兴唱亡国之音,贱跳亡国之曲,以此取悦敌国,让数万万秦淮百姓颜面尽失,此等败类,污我秦淮,辱我国门,是为十恶不赦秦淮歌女白饵”
敌国太子的宣告方落,秦淮第一卖国奴的声音又起,一时间激发了百姓的强烈愤懑,没有一个人可以容纳这样一个卖国奴,这样的人只会比风族人更令人憎恨。
那边骂声不止,这边又出了宣告“太子有令从即日起,黎桑境内,祖上三代凡是有过歌女以及奴隶营生的家族,严禁入学堂,严禁求功名,黎桑朝廷永无低贱出身之人”
此言一出,她整个人彻底崩溃,最后一点残存的意志被那一句句令人发笑的宣告磨得粉碎,那些暂时躲藏起来的恐惧就像开闸的洪水不可操控地涌上了心头,几乎要把她逼死
“歌女低贱胚子呸”
“卖国奴不得好死卖国奴”
她全身开始散发出一股恶臭,直到将她押上刑场的士兵都开始掩着口鼻躲躲闪闪。
她这一生没有什么心愿,只想靠着歌女这重身份做点养家糊口的小营生。后来,在水榭歌台待久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志气,许是骨子里的那份傲骨使她不甘卑微低贱地活着。她竟想要往上爬,且爬得越高越好;不用忍受前辈们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大脾气,不用忍受同一水平歌女的无尽的冷嘲热讽与没完没了的处处打压,更不用日日夜夜饱受被客官们支配的恐惧;她想要往上爬,爬得再高一些;她得让班主敬她,依仗着她,要让他知道,水榭歌台没有她白饵便不行她得让那些资质平平的歌女一个个对她肃然起敬她得让那些客官求之不得,每天乘兴而来然后败兴而归,第二天依旧对她念念不释
想要不被人轻视,便要比别人强一点,但比别人强一点还是不行,因为强者太多了,强者之间的较量往往来得更激烈,总有人会想着来害她,所以啊,她不能只是比别人强一点,她要比别人强很多,这样别人就会敬她爱她
后来,她练就了一身的本事仰天能唱惊世长歌,当空能跳惊世之舞十年饮尽风雪,她一朝成了红遍秦淮的歌女一切都如了她的愿,水榭歌台无人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