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走了,王岳耸了耸肩,也跟着走了。说实话,他不太喜欢朱厚熜做事的风格,这小子太坏,也太阴了。
你该抓人就抓人,该办案就办案,觉得谁不合适,你就换呗!
直来直去不好吗?
非要这么吓唬人!
没瞧见,那些名气颇大,一身正气的老臣,脸都黑了,真是让人心疼,弄得都想替他们唱一曲哀歌了。
“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真呀真高兴!”
王岳唱着歌跑了,剩下的这些人怎么办啊?
首先杨一清笑了两声,他也晃晃悠悠走了。
党附刘瑾啊?对不起,老夫可是除掉刘瑾的功臣,查谁也查不到我头上。
首辅大人走了,大学士张璁也呵呵两声,“要是当年我有一幅假画,送给刘瑾,没准我还能提前十几年考上个进士呢!时也!运也!命也!哈哈哈!”
张璁仰天大笑走了,他没回家,而是去便宜坊,提了个烤鸭,还弄了一坛子老酒……这么好玩的事情,不能不吃点喝点。
走了两位大学士,就剩下一个贾咏了。
大家伙瞬间将目光落在贾咏身上。
他的额头都是冷汗,要说起来,他当初在翰林院坐冷板凳的时候,可是没少跟八虎走动。后来刘瑾倒台,他是靠着张鹤龄帮忙,这才保住了性命,可也被降级,后来又巴结杨廷和,才平步青云。
结果他又在关键时刻,投靠了王岳……吕布一个三姓家奴,都被骂得那么惨,他都投靠了几个主子了?
贾咏一想,就浑身发冷,不寒而栗。
尤其是在场的群臣,不少都是知道他的底细的。
万一真的掀出来,那简直是天崩地裂。
“贾阁老!你可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啊!”
“是啊,大家跟刘瑾有往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谁不依附刘瑾,谁就要死!这都多少年的旧事了,怎么能拿出来说事啊?”
贾咏翻了翻眼皮,“你们跟我说什么?我,我忠心耿耿!我,我相信陛下不会冤枉人的……对了,陛下不是不让你们当真吗?这就是个玩笑,玩笑而已!没事,没事的!”
贾咏拼命重复朱厚熜的话,可在场谁也不是三岁孩子。
“贾阁老,你怎么冒汗了?不是没事吗?”
“这……这个是我精神焕发……我今天怎么这么有精神头,我,我要去办公了,还有那么多政务等着老夫的!”
这位撅着屁股就跑,他才没有心思办公,直接就往王岳的府邸跑……这年头能救他的人可不多了。
贾咏跑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怎么办?是等着陛下降罪,还是想办法化解?再有,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究竟要追查多少,是彻底清理干净,还是就抓几个杀头祭旗?
谁能告诉我们?陛下打算干什么啊?
群臣慌乱无助,正好如了朱厚熜的意。
他把账本公布出来,一个账本,能写几个人?更何况十多年之后,当初刘瑾的核心势力都被清理好几遍了,还剩下的这点人,继续在朝中为官的,真的很有限。
试问一下,在十几年前,送给刘瑾一幅画,一点银子,到底能定什么罪呢?
要是以此定罪,或许还不如抓杨廷和的同党来得痛快!又或者,把朱厚照的死掀开,然后借着替先帝报仇,铲除朝中旧臣势力……
朱厚熜没这么干,就是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力量还不够。
不过谁说力量不够,就不能折腾的。
手里攥着弓箭,射出去了,只能伤一个人,可按在弦上,引而不发,却能吓唬一群人。这就是朱厚熜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