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那叠厚厚的谍报像巨石压在石重仁的心头,兴清等人的劣绩足以让他们丢官入狱,御史台派出的观风使拿这些封疆大吏没办法,吏部考绩主要看每年税赋,各衙门收到的冰敬炭敬不少自然不会有人打岔子,要欺瞒的无非是高高坐在宝座上的那人。石重仁自失地笑了笑,反正自己远走并州,就算把真实情况奏明天子,恐怕天子心中还多半以为自己想夺权吧。
夺权,念头有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石重仁陡然坐直身子,看着那叠谍报目光闪动。物极必反,这些谍报若是用得好完可以控制住兴清等人,刺史、别驾、司马还有一些小官吏,这些人都乖乖地听从自己命令,那整个并州便掌握在自己手中。
亲王就藩,当地的官府每月初要到银安殿朝拜听训、禀报州务,但藩王只有知情权,严禁插手当地政务,王府的官员也不得在州府衙门兼差,当然手段高明的王爷自会想办法打压州府官员取得一定的话语权。帮亲不帮理,天子总不可能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来责罚自己的叔伯兄弟吧,表面上的和气还是要保留的。
手在谍报上抚过,石重仁嘴角露出冷笑,有了这些东西在手,保管兴清、顾意达等人像家养的狗般听话,谁要敢叫唤两声,直接拉出去宰了。
罗观泰做得不错,石重仁对于自己收伏罗观泰等人的决定自觉得意,这些江湖人用得好比朝庭官吏有用得多,朝庭有龙卫暗卫为耳目,自己在并州不妨建立自己的耳目,若是能多多收集官员的阴私,这可比二哥所谓的以德服人要快的多。
听严胜森说罗观泰为了办好这件差事,自己贴钱收买线人,这份心意就值个七品参军,明日召见罗观泰等人好生嘉奖,孤可是赏罚分明之人。等化州将玉石开采出来加工,孤就不缺钱用了,到时候让罗观泰多找些武林中人替孤办差,这些武林人不讲规矩,但却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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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守楼的急信通过镖局寄来,江安义大吃一惊,派人请来了张克济。将信交给张克济,江安义忧虑地道“守楼在京中听闻,天子认为我在化州威望过高,有意将方公调走,换周永桐来化州任刺史。”
张克济边看信边道“文贞公(韦相韦义深)的女婿周永桐吗?他纪比起方公小不了几岁,天子对韦家人倒是信得过。”
韦义深有两个女婿,长婿周永桐殿中少监(从四品上),次婿张源官居右武卫大将军(正三品),肃帝北征之时张源官随同出征,并没有什么功劳,返京后仍回了左武卫做大将军。周永桐是个儒雅文士,年少得中被韦义深看中,招为女婿,韦义深为相时他从县令做到别驾,再调任京官,做到殿中少监,按步就班并没有得到老丈人的照顾。石重伟即位,姐夫韦祐成是他信得过的人,爱乌及屋韦家长婿也得了天子赏识,准备派已是刑部侍郎的周永桐前来化州取代方仕书。
张克济放下信道“周永桐倒是个忠厚长者,他来化州之后多半萧规曹随,张某猜天子派他来之意,无非是盯着主公是否有异常的举动,这是明谋。估计是洛王爷来化州之后向天子说了些什么,天子对主公有些不放心,但冒然将主公调走,又怕边境不宁、税赋受影响,索性调走方公,换周永桐这样的亲信来盯着主公,等过两年化州安定下来,再做安排。”
江安义怫然不悦,道“江某自问对朝庭忠心耿耿,怎么如此待我,先是不让彤儿来化州,接着把方公调走换个光会吟风咏月的书呆子来,又要江某为朝庭卖命又把江某当贼看,江某索性奏本回家与家人团聚便是。”
张克济笑道“说起吟风咏月周永桐可比不过主公你,主公行得正坐得端不用担心周永桐,周永桐算是个君子,不用担心他无中生有陷害主公,天子派他来总胜过派程明道这样的小人来。”
江安义叹了口气,闭口不语。他和方仕书相处七八年,彼此之间十分了解,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