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用武之力,而翻过山脉后,大漠的控制力就弱了许多,那里是北漠郁延部的地盘,郁延部的首领被乌施所杀,整个部落数万人越过贺牢山脉,西迁到了这块马盗活跃的地区。
第三天中午,江安义已经能够远远望见远处起伏的山峦了。勒住马,江安义转身向着缇珠道“居次,咱们就在这里分手吧,你回去吧,身后应该就有骑兵,他们会接应你的。”
缇珠有几分不舍,在王庭时虽然生活舒适,但这几天江安义却給她带来了新奇的感受,这种自由快乐轻易地打开了少女的心扉。
“江大哥,这才正午,离天黑时间还早呢,再往前走一段,找个有水的地方,前面应该有鹿,我还想吃吃烤鹿肉呢。”这小姑娘,吃上瘾了。
江安义急着趁天黑前翻过山,这样漠骑就不能趁夜色偷袭自己。但是看着缇珠满是期盼的小心神,心一软,点头答应了。缇珠欢呼一声,催马向前奔去,江安义苦笑地在后面追赶,这丫头,哪有半点身为人质的担忧。
缇珠欢快地用手撕扯着鹿肉,大块地放在嘴里嚼着。江安义想起来,自己还收着她的小腰刀,看刀的大小样式,应该是用来割肉用的。马上就要分别,江安义从怀中掏出刀,递給缇珠道“还給你。”
果然,缇珠接过刀,开心地用它切割起鹿肉来。江安义随口问道“这把刀这么漂亮,是你父汗送給你的吗?”
缇珠的手顿了顿,道“是我二哥送的。”
是利漫,江安义想起利漫就烦,再见此人恐怕只有刀枪相见。缇珠已经了解到江安义是被二哥所陷害,知道两人之间的仇隙不可能简单化解,只得叹了口气,闷闷地吃着鹿肉。
见缇珠一副愁眉苦脸地小大人像,江安义笑着安慰道“缇珠,男人间的仇怨女人不用管,小小年纪发什么愁,当心长皱纹。”
玩笑没有逗得缇珠开心,缇珠闷闷不乐地道“大哥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已经瞒不过我了。江大哥,你说我大哥跟二哥将来会互相残杀吗?草原上的部落为了首领的位置,兄弟反目亲人变成仇敌的事太多了,我真不想看到两个哥哥为了汗位不顾亲情。”
江安义唯有报以沉默,这样的事情在王朝史上屡见不鲜,何况北漠生变对于大郑来说是好事,江安义甚至期待这件事早点发生。然而,现在多了小姑娘缇珠,让江安义生出几分不忍来。
“大姐在我懂事前就出嫁了,嫁給了呼延部落,但她每年都会送东西給我,我跟大哥到过她那里玩过一次,好远啊。大哥从小就带着我四处玩,我和大哥最亲。”缇珠像是在喃喃自语着“二哥常送些郑人的东西給我,父汗、哥哥、姐姐都对我很好,我很快活。可是,可是父汗有一次喝多了酒,说将来他会死去,两个哥哥就会为了汗位互相争斗,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缇珠蜷起身子,将头埋在膝盖上,无声地抽泣起来,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内心深处其实埋藏着深深的担忧。
当无声的饮泣变成伤心的呜咽,江安义不忍坐视,开口劝道“每个人都会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我们只要尽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
“该做的事?”缇珠泪眼朦胧地抬起脸,道“我觉得我自己好没用,什么事都做不了。”
“生在帝王之家,享受优越富贵的生活,必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权力越大,负担越重。”江安义想起阳王之女丽华公主来,此次和亲又何尝是她所愿,原本这场和亲的主角是安寿公主,但她的实力够强大,以至于可以改变游戏的规则。
想到这里,江安义感慨地道“想要解决问题,首先要先拥有解决问题的实力。”
缇珠像是被江安义点醒,喃喃地重复着江安义的话,破啼笑道“江大哥,你说的真好,我知道该怎么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