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徐百福。
江安义缓缓地闭上眼,心无旁骛,屋中的寒喧声、洗漱声、开吃声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
“大哥,今天安西都护府的屯兵送来了一万二千石粮食,已经入了窖中。”这是钱四尖锐的嗓音。
“好,钱兄弟受累,这两天让他们多送些来,今天我在粮库里看了看,就数这伙人送的粮最好,饱满而且干净,磨成粉应该能卖三百文一石。”徐百福的声音应道。
江安义满心疑虑,这些粮食可是打了收条,如果擅自卖掉拿什么入库,林清再大胆也不敢贪没这些屯粮吧。
屋中,钱四笑道“我同那个姓冯的说好了,这两天他还能送四五石过来。大哥,为什么过两天就不收了,我这庄上的粮窖能收下十二万石。”
一个鸭公嗓插嘴道“过两天江刺史和刘郎中会来视察,被他们发现怕惹出是非来,林大人吩咐要小心为上。”这个人刚才在屋中,江安义见他穿着浅青色的官服,猜测他是屯田衙门的书判。
屋中静了下来,徐百福打着哈哈笑道“严书判是林大人的心腹,他的话就是林大人的意思,我们照办便是。今天劳烦严书判在庄上开收条,徐某敬你一杯。”
屋中重新热闹起来,徐百福很善于交际,同桌八个人,个个都能顾及到,酒桌上推杯换盏、欢声笑语。江安义挪动了一下屁股,愤愤地想着,尽说些没用的废话,还不快点交待你们的打算,让本官拿住你们的尾巴,然后请你们到牢里去喝酒。
随同徐百福前来的有两个衙役,其中一个放下杯子叹道“徐哥,今天在粮仓前那个姓毛的兵痞为难你,你怎么还让小赵按折九成收下他们的粮食,要我说那些粮食满是杂草砂石,晒得也不干,顶多能折七成。”
徐百福笑笑,举杯道“大人吩咐少惹事,我也是按大人的吩咐息事宁人,那伙兵痞自有人会收拾他们,咱们不说烦心事,来,大家举杯喝酒。”
“徐哥,你让我去收旧粮遇到点麻烦。”有个声音怯怯地道。
“怎么回事?”徐百福冷声道,那个声音吓得吱唔了半天,江安义这才听清楚,原来此人是被徐百福派去收旧粮,结果化州去年雪灾,有粮人家的粮或捐或卖,剩下的不多。徐百福交待要买十万石以上,那人收了半个月才收到一万多石,离徐百福的所要的数目相差太多。
“啪”,重重地一声拍打声,徐百福喝道“这点粮食怎么够,我拿什么来填粮仓的缺口,就算往里面掺沙石杂草,也总不能掺一半吧。”
江安义明白了,这伙人是准备用旧粮充好粮,赚起其中的差价。一石新收的麦子市价二百文,而两年以上的陈粮仅要一百五十文左右,差价有五十文,十万石便是五千两银子。
有人插嘴道“官府的仓库里不是有霉烂的陈粮、渣粮吗?”
变黑、霉烂的粮食喂家畜都不吃,随便花点钱就能买到,这伙人的良心真黑,亏得自己听到了实情,要不然真会被蒙骗过。江安义恨不得把出主意的那个人掐死,且不说霉烂的粮食不能食用,放在粮仓中还会朽坏好粮。这伙人不会把烂粮放在表面,而是隐在粮窖的中下层,查验的时候不可能翻看到窖底,堆放了霉粮不用一年整个粮窖内的粮食便都吃不得了,到时官府报个屋漏引起霉烂变质,随便找两个看库的替死鬼就搪塞过去了,吃亏的是朝庭。
“听明白了吗?”徐百福那刚硬的声音变得阴沉可怕,“不过此事不能在化州做,你带人去青州、并州、雷州等地,陈粮烂粮都买,只说运去北漠,不要让人发现你的身份。”
屋中又是一滞,众人似乎被徐百福吓住了,喘气都不敢大声。江安义的耳朵听到一丝若有若无但却悠长延绵的呼吸声,屋中有高手,而且是内家高手。方才还以为这庄子与李庄天差地别,没想到居然有不次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