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日之后,李柃从北霄岛处回来,特意召见舒长生,与之闲谈。
“长生,这些年来四处闯荡,看起来收获不小?”
舒长生道:“是的,弟子在外游历间,曾经去过竹步国,阿叱厘国,佘兰詟国,卜芳国,昉甾国,赭沙国各地,领略风土人情,见识四方道友,方始知晓,师尊所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确为至理,我学到了许多东西。”
他挑拣着说了一些趣事,还有各地的奇闻见识。
从舒长生的自述之中,李柃了解到,这个弟子在外也曾被人欺骗,暗算,幸亏有宗门所赐法器护身,方才得以反制。
亦有江湖恩怨,儿女情长,他的确曾经遇到过一名心动的女子,只可惜江湖路遥,几番命运弄人般的误会之后,已经越行越远。
他还曾经倚仗神通斩妖除魔,被凡俗小国奉为仙师,甚至许以功名利禄想要将其留下,不过舒长生并无心于此,效仿古时的奇人异士挂印而去,只留下海外仙宗和香道的传说。
一次又一次的经历,都在化为成长的资粮,不断改造或者巩固着他心中的某些理念,逐渐成为今日的模样。
不过在这当中,二十余年的宗内经历才是基础,这决定了积香宗弟子们的本来面貌。
李柃耐心听着他的讲述,末了才道:“你可知,我为何鼓励优秀弟子到外面走走看看,而不是和其他传统宗门那样直接留在宗内履职任事?”
在李柃的坚持下,积香宗的弟子们实行各择前程的自由选择,如若受完十六年高等教育,除留在宗门执事之外,还可以去往香市或者其他势力担当供奉等等职务,全凭各人意愿。
但是当中的一些顶级人才,如舒长生这般的,多出四年师范之学的教育,且都不急着任事,而是要先随意游历闯荡一番,提升自己修为实力之余,积攒经历见识。
这甚至会影响到宗内对其的评价,每年在外也不是放飞了事,而是要定期传讯汇报,以便宗门掌握其动态。
舒长生因是舒望生之孙,享有一些特权,但也没能例外,只是李柃贵为一宗之主,不会轻易过问这种细节,才让其在归宗之后亲自做个总结。
在这时候,他向舒长生提出了一个问题。
舒长生道:“大概是想让我们开阔见识之余,培养胸怀天下的器量吧,我此番游历,最大的感受便是天地真的广阔,各路英雄豪杰也不可胜数,如若只把眼界放在宗门内部的一亩三分地上,迟早要内卷。
而且我等若为师范,言行举止必将影响后辈晚生,太过狭隘并不可取。
以前宗门是没有条件,只能缩减培养年限,但若逐渐步入正轨,得有起码的见识和经历才能为人师表,或者担当宗门的重要职务,光凭在宗内的二十年其实还不太够用,加上在外游历年至十年,那才差不多。
如若想要胜任宗门长老之位,那就更加缺不得学习和成长了,空有数百年修为而无数百年能力,心性者比比皆是,其实绝大部分人都是在原地踏步,甚至倒退。”
李柃道:“不错,游历闯荡是草莽散修常态,终其一生都处在这个阶段,我等虽然依托基业,正在逐步转变成为豪强,可也莫要失却初心,忘记自己的和先辈的出身,若不然,渐至流俗,不见大道。
不过经历过这一阶段之后,你也应当认识到,有恒产者方有恒心,草莽散修的缺陷是显而易见的,到处游历闯荡,不事生产,终究无益于宗门,无益于万民,非我入世修行之法。
如今既然已经回来,那就要好好收心,以求下一阶段的成长。”
舒长生道:“师尊所言极是。”
李柃略作沉吟,道:“按照宗门规制,筑基当为真传,但你现在都已经窥见自己筑基关窍了,无论能否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