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曰金凭火炼方知色,与人交财便知心。
五月十五是纳吉的日子,何为纳吉,即为男家将卜婚吉兆相告女家并送聘礼以示婚订。
萧鸢缺父少母,遂请了柳镇长和德高望重的族人三两来主持仪礼。
一早她便起来梳妆,戴上珠翠头面,敷粉抹脂,描眉画眼,穿杏花粉三滚边对襟褂子,大红马面裙,手腕套着晃珰珰白玉镯子,听得李妈招迎柳镇长的大嗓门,她方提着裙摆慢慢下楼来。
哪想来客却不止柳镇长和族人,衙门张县令和沈岐山竟也赫然在列,还有些好热闹的镇民扒着窗牖扇门观望,围的是水泄不通。
萧蓉才睡醒,瘪嘴哭着伸手要长姐抱,萧滽抱起她打量萧鸢,但见她
面若夭桃扑面,眉似远山横黛,眼如星辰河流,檀口榴实初绽,腰段柳枝摇摆,言谈笑闹恰莺歌燕语,顾盼神飞皆风情月意,这世间娇娆妩媚但有她,无人敢称第一。
萧滽忍不得由感而发“后宫三千脂粉能及长姐者寥寥,韦以弘那样势力小人实不配你。”
萧鸢抿嘴失笑,并不多说甚麽,捧起搁了小酒钟的红漆盘,去给柳镇长他们敬酒。
柳镇长把酒接过吃了,提点些再嫁人妇要坚守贞德,勿要无事献风流等敬告话儿,族人及县令只吃酒,并无话说,剩的最后一钟被沈岐山慢慢捏起,眼眸深邃而幽冷,唇角浮起的笑容愈发不可捉摸,萧鸢不知怎地心底发虚,他的酒钟索性也不收,辄身招呼李妈和帮忙的人斟茶倒水端点心,她则又返回房里,静候韦以弘到来。
且不说这边等的焚心似火,单表韦以弘穿着簇新衣裳,怀揣八十两纹银,骑在白马之上意气风发,左右两仆子挑着沉甸甸礼盒则是大汗淋漓,过了状元桥置路边树荫处,央告着走不动要歇会儿,韦以弘辰时早饭喝了一肚子稀粥,此时也想溺尿,便将马拴在树干上,自躲到一白面巨石后撩袍便放。
忽听哧哧憋气声,不由大惊,连忙系带回首望,竟是李阳万安他二人不晓从何处冒出,正看着他发笑。
韦以弘素日就瞧不上他俩,板起面孔目不斜视要走,李阳喊道“新郎倌儿,我有扬州知府吴老爷托捎给你的信,可要看一眼?”
韦以弘脚步顿了顿,满脸不信“你个市井泼皮无赖,怎攀的上吴老爷那根高枝儿,只会作弄人。”
万安摆手摇头“韦先生定晓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老话儿,你勿要小看李阳,他的表哥就在扬州知府手下做差役,十分讨吴老爷眼缘,这才托他转封信,他哪里抽得开身,只命乡人将此信带给李阳,再转交给你。”
李阳阴阳怪气道“既然新郎倌儿不屑,要它有何用。”作势就要撕。
韦以弘暗忖于吴老爷早了断瓜葛,怎突然又来寻他,不妨看看倒也无谓,顺便再辨字迹是否真假。
他咧嘴忙笑道“不可撕不可撕,既是吴老爷给我的信,想必有急事吩咐,岂有不过目的道理!”
上前趁李阳一个不察,劈手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