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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复又起,景与昨日同。
怜儿才睁眼起来,陈隐就已经把饭菜做好了。怜儿忘了昨夜是怎么睡着的,迷迷糊糊就是天亮了。
虽然怜儿早就说了要给陈隐做饭,但是因为她的伤,陈隐总不让她乱动。可是陈隐似乎忘了他自己也有伤在身。
“怜儿,怎么你气色不太好?”
“嗯~?应该是昨夜没睡好。公子不用担心怜儿。公子吃菜。”
“哦。”
……
江浙转眼进了七月。梅雨连连。街上湿漉漉的,无论是陈隐还是怜儿都很少上街去了。
在这朝夕相处的日子里,陈隐倒是愈发喜欢怜儿。看着他的神色,他已经是完全动心了。而怜儿何尝看不出来陈隐的心。但是正因为看见了,她的心中更是无奈。
两人还是住在同一间房里,不过依旧分开睡着。陈隐不提,怜儿也不问。两个人就像是极有默契一般。
江浙地区的梅雨天初开始让陈隐有些不适应。但是时间一长了,他发现这种梅雨天也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尤其是清晨。山雨雾蒙蒙,再配上长长的屋檐和滴答的雨水。如果乘一小舟泛在运河河面之上,无论是迎面而来的清爽空气,还是如若梦里的天然画卷。都足以让人心旷神怡。
七月中,一直无事的陈隐带着怜儿曾去运河上坐过小舟。怜儿弹着琵琶,陈隐撑着竹篙。陈隐力道大,再加上运河水流平缓。每每只是一下,小舟就在这画卷上疾使。
但是这种如若活在画卷仙境中的生活终究不能持续太久。不过也许正因为它的短促,方才更让人怀念。
……
天启三年八月末。主持京察的赵南星用他的铁血手腕,不仅将浙楚齐一干所有官员都给拉了下,更是一手提拔了不知多少东林文士上台。
对于赵南星这种直硬做法,叶向高和韩爌也没有什么办法。而唯一能说住赵南星的高攀龙对此也不发表意见,算是默认了。
毕竟东林文士借着这次京察是在朝堂上占了大便宜。不仅有过半的人属于东林党,地方上更是有不少文士投入东林书院。一想着东林书院也能借此壮大,作为主持“东林大会”的高攀龙自是没有其他的话说。
不过就在东林文人齐齐春风得意之时,那些失势的浙楚齐文人皆以失败者的身份准备走人。但可就在这个时候,魏忠贤却是向他们伸出了广大且宽阔的怀抱。
魏忠贤不仅收这些失败者入自己麾下,而且还许诺给他们升官,并给足金银美色。对于这种实打实的利益,这些本来不屑权阉的文人也终究是忍不住了。
是的,他们之前本来是对魏忠贤不屑一顾。毕竟他们作为文人有着属于文人的自尊。但是现在的他们,不说走投无路这话,就是对东林党的恨,他们还能有其他的选择不成?没有!
他们告诉自己,他们要报复东林党!而为了报复东林党,他们必须要有一个足够大且足够稳的靠山。显然,当下没有比魏忠贤这个靠山更适合他们的靠山了。
而当这些原先能在朝堂上和东林党掰腕子的文人都主动投入魏忠贤怀抱的时候,曾经的浙楚齐三党文士或者说浙楚齐文人将不再重登大明政坛。或者说,他们再也不会以浙楚齐三党文人的身份和东林党斗了。
因为,他们现在有了一个非常统一的称呼——阉党!
阉党早就有了,从天启皇帝登基的那一刻就迈出了它的第一步。它一直都在和东林党博弈,甚至在和不属于阉党的所有人博弈。但是现在,阉党已经不需要面对这个问题了。
因为此时的朝堂上,要么是阉党阵营,要么是东林一派。从浙楚齐三党文人被打压而失败的那一刻,无论是他们还是阉党,都将一一个全新的方式再次登上天启年间的历史舞台。而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