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职责是随时随地照顾好宝玉,而不是看不看屋子这等活。她却没有来,主次不分,自然是在享受王夫人给她的那一份特权。贾母说她拿大,也就一点都不为过。
贾母善于给自己台阶下,李执说得也还算合乎情理,贾母在言语上,听了这话也就没有进一步责怪袭人,就说“你这话很是,比我想得周到,快别叫她了。但只她妈几时没了,我怎么不知道?”
李执道“前儿袭人去亲自回老太太的,怎么倒忘了?”
贾母想了一想,笑说“想起来了。我的记性竟平常了。”
众人都笑说“老太太哪里记得这些事。”
贾母因又叹道“我想着,她从小儿服侍了我一场,又伏侍了云儿一场,末后给了一个魔王宝玉,亏她魔了这几年。她又不是咱们家根生土长的奴才,没受过咱们什么大恩典。她妈没了,我想着要给她几两银子发送,也就忘了。”
李执本就为王夫人开脱后想不再言语,可此事贾母问话,也没人刚回,只能李执接话茬了,道“前儿太太赏了她四十两银子,也就是了。”
贾母听说,点头道“这还罢了。正好鸳鸯的娘前儿也死了,我想她老子娘都在南边,我也没叫她家去走走守孝,如今叫她两个一处作伴儿去。”
又命婆子将些果子、菜馔、点心之类与她两个吃去。
琥珀笑说“还等这会子呢,她早就去了。”说着,大家又吃酒看戏。
贾母责骂袭人拿大,说跟主子讲不起这孝与不孝,却允许鸳鸯在那天晚上尽孝心,没有让鸳鸯跟着自己。
如今贾母再一次的将鸳鸯跟袭人放在一起,是再一次的告诉王夫人,袭人就是一个丫鬟,想要将袭人提升成妾,贾母是不同意的。但是在王夫人眼里袭人已经是半个主子了,王夫人在还不能让花袭人做贾宝玉之妾的时候,就让花袭人得到了超过妾的待遇。
不得不说,贾母这种矛盾的作为,是她在自己情绪缓和之后,依然想要表达出的一种坚定的立场——袭人依然需要夹着尾巴做好奴才,不要跟宝玉妄称“我们”。
用晴雯的话说,就是“我倒不知道你们是谁?别叫我替你们害臊了!便是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也瞒不过我”。
王夫人与袭人之间,也没少鬼鬼祟祟,因此,元宵佳节,贾母警告袭人之外,也是对于王夫人的又一次警告。
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贾母是个天真烂漫之人,喜怒皆出于心臆。这王夫人似乎也是这么样一个人。
且说宝玉一径来至园中,众婆子见他回房,便不跟去,只坐在园门内茶房里烤火,和管茶的女人偷空饮酒斗牌。
宝玉至院中,虽是灯光灿烂,却无人声。麝月道“他们都睡了不成?咱们悄悄的进去,吓他们一跳。”
于是大家蹑足潜踪的进了镜壁一看,只见袭人和一人对面,都歪在地炕上,那一头有两三个老嬷嬷打盹。
宝玉只当她两个睡着了,才要进去,忽听鸳鸯叹了一声,说道“可知天下事难定。论理,你单身在这里,父母在外头,每年他们东去西来,没个定准,想来你是再不能送终的了,偏生今年就死在这里,你倒出去送了终。”
袭人道“正是。我也想不到能够看父母回首。太太又赏了四十两银子,这倒也算养我一场,我也不敢妄想了。”
宝玉听了,忙转身悄向麝月等道“谁知她也来了。我这一进去,她又赌气走了,不如咱们回去罢,让她两个清清静静的说一回。袭人正一个人闷着,幸而她来得好。”说着,仍悄悄的出来。
宝玉便走过山石之后去站着撩衣,麝月、秋纹皆站住,背过脸去,口内笑说“蹲下再解小衣,仔细风吹了肚子。”
后面两个小丫头子知是小解,忙先出去茶房内预备水去了。
这里宝玉刚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