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盛世景陵花如云(伏笔章)(1 / 3)

仙鹤飞过紫霄阁,陈小猫俯瞰身下,无边云霞在馆阁之间漫浸舒卷,灯烛与远方星辰交相辉映,空灵璀璨。

如此胜景,人间罕有。陈小猫却全无心情欣赏。

她只觉得心中沉沉一片,思绪混乱游散,比消神丸解毒之前更加六神无主。那少年悲哀的眼神,还有独自倒伏在山洞中的样子,像魔咒般在陈小猫脑中一遍又一遍浮现。

他会死吗……会吗?

一个声音在脑中不断地响起,纷乱迷离。

她已经无法厘清自己的心绪,愧疚、难过、害怕,或者还有其他从未经历过、无法形容的感觉。

她本能地想逃离那种无法言喻的混乱窒息。但灵魂却像被一根隐形的丝线牵连,离得越远,牵扯起的疼痛就越明显。

“仙鹤,我要回去。”

大仙鹤似乎听得懂陈小猫的话,立刻调转了方向。

幽凉月光垂落在冰冷的石台上,少年的气息已经微不可见,胸前的殷红与地面盛开的血色融成一片。

陈小猫蹲在少年身旁,望着他清冷苍白的容颜,有片刻发呆。伸手想为他理去几缕鬓边的碎发,还未触及,却又弯回了手指。

她咬白嘴唇,终于下了狠心,用手紧紧按住他的胸膛,用力拔出那支木锥。

少年的身躯反射性地弹动了一下,口中飚出一柱鲜血,溅到陈小猫手上,还带着微暖的体温。她为他敷了两片碧髫幽兰,又按压了许久伤口,待到自己的袖口衣角都染上斑驳血迹,少年的伤口逐渐止血,却始终未曾醒来。

若留他在此,以谢清云冷血的性格,可以推测,紫霄阁也不会怎么照顾他。这样的伤势,还不是等死而已。

若一起走?她望了一眼身旁的仙鹤,恐怕很难载得动他们二人飞过紫霄阁那样的高处。

可惜这里没有合适的材料,否则她可以试着做一只机关鸢,将他们一起载走。

盘算了一会儿,她选了最保险稳妥的方式轻车熟路地用小铁片顶开少年手脚上的镣铐,将他拖到悬崖石台上,然后让仙鹤载着他们滑翔到山下。

紫霄阁在尧京的西面,陈小猫趁着暮色,雇了一辆马车,找了一套尧京城东面的清净二进小院,准备等那少年伤好些,就回明州。

天气转暖,小院里的桃花悄吐芬芳。

那少年在房中昏迷了两日,被陈小猫灌饮了些大夫开出的汤药,终于醒转。但精神和气色都恢复得不算太好。

他发现自己已经被陈小猫救出来时,有些惊诧,但很快就平静下来,时不时一个人靠在床上,对着虚空发呆。

有一次,陈小猫还见他只穿一套单薄衣衫,病恹恹地站在院里,微微仰望天空,一言不发。

陈小猫问他名字,他只道族中排行第四,却连姓氏都不愿意提起。陈小猫便按他族中称呼,称他四郎。

也许因为被她刺伤过,四郎对陈小猫的态度虽然温和,却变得很疏离,说话做事的感觉都很平淡。

只是每日中午陈小猫喜欢在院中的凉椅和衣而卧,醒来时身上总已被人披上一件薄衫。待她四望院内,四郎房间的窗户和门永远都是合上的。

又过了两日,陈小猫见他气色终于好转些,也能下地多走一会儿,心中便释然很多。

四郎每次用餐吃得很少,口味也很淡,几乎是几口白米饭加一两根青菜入口,便不再动筷子。她就让送水的水户每日加送一只鸡或鱼过来,炖些清汤,盯着他喝下。

有时,她会忽然想起远在长工,不知他现在恢复得怎样。她写了一封信,问候长工的情况,请驿站带回。每次驿站的车马从门口路过,她都会想想会不会有长工的回信。

如此冷冷清清过了十几日,院中的桃花都开败了,她与四郎说话总共也不过说了十几句。

她生性好动,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