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露出十多具“尸体”,这些“尸身”都被肮脏的麻布卷缠绕,头颅与深植潭底的荷茎相连,谢清云的也赫然在列。
“兄长!”
四郎跳下水池,冲到谢清云面前,探了他的鼻息后,虽然没有大悲之色,紧蹙的双眉却始终未曾化开。
陈小猫见四郎焦虑难过,便召出祝隐查看这些人的情况。
祝隐查探片刻,解释道:“这种魂术应该不能杀死本体,但受害者会被束缚在特制的恶性黑水中无法动弹,魂魄则被邪术缓慢撕裂吸取。
这些人应该会清醒地感受到被一点点抽取灵元的痛苦,这种痛苦好比你们人间有一种刑法,叫做:凌迟。
若要让他们再度清醒,首先要斩断这些荷茎,然后再以灵气重新元神,十分麻烦。”
陈小猫听祝隐的意思,谢清云仍然是有救的,便稍稍安慰了四郎两句。
四郎召出火符,将池中交错相连、狰狞黑恶的荷茎部化去。
他将谢清云抱出水池。
祝隐则在陈小猫的强迫下,将其余“尸体”一一驮上来。
它十分厌恶这种又脏又晦气的事,干完之后,就负气躲回了红玉弯刀中。
陈小猫返回阁楼前,顺便将那两具机关人的收拾起,准备拿回去研究。
紫霄阁信箭冲天而起,剩下的事,便交由赶过来的各位长老处理。
……
绵延千里的鸦灵山脉,月色空朦,烟雾氤氲。
有一人神姿清傲,独立于山巅,望向远处山中那不时闪耀微弱光芒的宅院,唇角微微扬起。
身后,高鼻深目的异族人破空而至:
“那个机关阵没能绞杀紫霄阁的人,还折损了我的国巫大人。”
那人微微一笑,并不回头,只是淡淡语道:
“赫连罗罗技不如人,有什么好可惜的。”
异族人怒道:
“你并没有提醒过我们谢清澜身边的女子如此凶猛,这不公平!”
那人忽然转身,微抬眼睑,眼中的幽暗深不见底:
“公平?你以为这是做游戏吗?你们拿走了代郡十城,折损一个国巫而已,算得了什么?”
长久沉默,异族人眼中怒火燃烧,却似不敢多言。
片刻,那人又复开口:
“贪得无厌是不好的!
你还是拿着东西,快点去救你的国主吧。
若是晚了,我可不保证还来得及。”
他微微侧首凝视对面的异族人,悠然一笑,潋滟的眼波竟然激得对方片刻失神。
片刻后,异族人终于不甘心地“哼”了一声,闪入云间。
那人淡淡地舒了一口气,喉中微咳了一声。
一只红色火狐跃上山巅,伫立在他身边,与他一同默默瞭望尘世。
“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不懂,也许是人间最好的时光呢。”
微凉夜风渐起,那人衣带随风高高扬起,似欲扶摇直上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