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低声念道,“沈静好,岁月静好,这个名字好!”
陈氏虽然听不懂那么文邹邹的话,但只听这个名字就觉得好,不禁感慨道,“人还是要多读书,不然名字都不会取,像我和老汉一样,名字太难听了,年轻的时候还叫一下,到现在连名字都不叫了。”
陆烟儿好奇地问,“娘,你和爹叫什么名字?我嫁过来快两年了,都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沈春不厚道地笑了。
陆烟儿更好奇了,“真的有那么难听吗?”
陈氏一言难尽的说道,“我的名字还好,叫陈桂花,你爹的名字……叫沈鸡蛋,你可别跟你爹说,是我告诉你的,他打小就不爱这个名字,每次别人一在他面前提起,他就能黑好几天的脸。”
她刚知道的时候,总爱拿他的名字开玩笑。
他拿她没办法,就让她只在家里叫,不能在外面叫,后来有了孩子,就只能在卧房里叫,不能让着孩子们的面叫。
她新鲜劲儿过了之后,就好久没叫过老汉的名字了。
陆烟儿没忍住哈哈大笑。
陈氏也忍俊不禁,乐呵呵地将沈老汉年轻时的糗事,“我和他不是一个镇的,刚认识的时候,还不知道他叫沈鸡蛋,问了好几次他的名字,他都没告诉我,有一次问急了,他还骗我说他叫沈壮汉,我虽然觉得这名字奇怪,但也相信了,一直叫了他好久的壮汉,直到合生辰八字的时候,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沈春面露奇怪,“爹看着那么老实,竟然还会骗人?”
陈氏笑着道,“他也就看着老实,在晚辈面前死要面子的很,要是知道我把这些前尘往事跟你们讲,恐怕又要跟我闹个没完。”
陆烟儿满眼期待,“娘,你再讲讲别的,我们都当不知道,一定不会跟爹说的。”
陈氏又说起了其他事,“他年轻的时候,当过一阵子走货郎,经常到各个村或是镇上卖东西,我也是那个时候和他认识的。他打第一眼就喜欢我了,之后就总是在我面前晃悠,我不注意他都不行。有一天,他忽然送了我一个银镯子,银镯子可不便宜,是他攒了很久才买下来的。”
沈春看了娘的手腕一眼,“那个镯子还在吗?怎么没见娘你戴过呢?”
陈氏满脸的无奈,“我后来才知道,那个银镯子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而爹娘又怕我嫁给家里太穷的吃苦,就一直把我的婚事拖着。他要是想娶我,就必须拿出二十两聘银来,我不想让他为难,也不想嫁给别人,就自己偷偷把那个银镯子卖了,把银子给他,让他到我家里来提亲。”
那个时候的她也很任性,但她的运气是好的,眼光也不错,嫁给沈老汉之后,虽然不能说过得有多好,但他对她却一直能让则让,没让她心里受多少苦。
刚成亲那会儿,也是恩爱非常。
现在虽说都老了,但她还是感觉得到他对她的感情一如既往。
她是老陈家唯一的闺女,被惯出了一身的坏毛病,嫁给沈老汉之后,却还能被他忍着让着,甚至还处处疼爱着。
这辈子真的足够了。
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儿女幸福平安,亲眼看着孙儿孙女们长大成人,娶妻生子,过一段含饴弄孙、承欢膝下的老年生活。
沈春满眼羡慕,“爹对你真好。”
陈氏拍着大女儿的手,“我可不希望你你们跟我学,你爹这样的男人还是少,大多数男人都喜新厌旧,都是负心汉,夏儿就是太任性了,才……罢了,不提她了,春儿,娘只想问问你,有没有再找个人嫁了的打算?”
沈春摇了摇头,“我只想好好把小豆子和静好扶养成人,嫁人的事情,以后休要再提,我这辈子不会再相信任何男人,现在的日子,虽然累了点儿,但我觉得很自由,很快乐,不想做出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