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似追忆。
一旁的太平令轻声问道:“陛下,可曾难受?”
北莽女帝答非所问轻声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何朕不愿接受天人馈赠,不愿强撑着苟活四五年?”
太平令摇了摇头,说道:“这是陛下自己的选择,已经无所谓了。”
这位北莽女帝笑道:“想来此时,我那个傻儿子已经率领四十万大军,抵达拒北城了。”
太平令安慰道:“只要拓拔菩萨胜过徐凤年,就是大局已定,别说十几位中原武道宗师,再多十人,也无济于事。退一万步说,即便拓拔菩萨输了,咱们也未必输,陛下不用太过忧心战事。”
“忧心?”北莽女帝回道:“自从知道雁王就是徐凤年后,朕就全然不挂心拒北城的战事。说来,徐骁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年纪轻轻便有问鼎天下的气度。”
说到这里,北莽女帝叹了一口气,“唉~,朕将兵权交给耶律洪才,才是真正的放下。这孩子当了了三十多年委屈太子,让他意气风发一次,母子之情,君臣之义,就都算互不亏欠。至于战火是烧到这北廷,还是南朝,朕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可忧心的?朕这一生,自认最擅长宽心二字。对人的愧疚,不长久,对己的悔恨,也放得下。这一生,前半辈子过得如履薄冰,可好歹后半生过得舒坦惬意,挺好。何况以女子之身穿龙袍坐龙椅,千古第一人,流芳百世也好,遗臭万年也罢,后世历朝历代的青史之上,注定都绕不过朕的名字,此生有何大遗憾?大概没有了吧。”
在死亡面前,这位执掌女帝如普通的老人般絮絮叨叨。
“嗯。”太平令嗯了一声。
这位北莽棋乐剑府的扛鼎之人,当年愤而离开草原,去往离阳中原隐姓埋名二十年,转换身份十数个,游历大江南北,看尽世间百态,饱览春秋山河。
世间读书人千千万,兴许就只有那位祸乱春秋的大魔头黄三甲,比这位本名早已被人遗忘的北莽帝师,更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了。
北莽女帝喘了口气,问道:“若拒北城败,徐凤年真能灭掉离阳?”
太平令以肯定地语气说道:“肯定能。如今的离阳,已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纵使能灭掉西楚,自身也是元气大伤。北凉便可长驱直入,拿下我北莽北廷。到时,徐凤年便可集合北莽与北凉之力。而唯一的变数,顾剑棠所统帅的三十万精兵。想必雁王辽东一行,已经让他想明白,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