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拿了一副卷轴在看。
那卷轴上画的,居然是一幅形色俱佳的合欢图!
织影骤然想起了红着脸的澹生转身逃也去的背影,澹生抱来的书不会是从这里拿的吧?
她默默地把掉落的下巴扶起来,却被一道犀利的目光锁住。
“何方小贼私闯我微之真君的天权塔楼?莫不是冲我的合欢图来的?”
这富有磁性的声音配着后半句话听在织影耳朵里完全变了味儿,但她也因此明了这里的确是文曲星君的地界,这位也不是文曲星君,而是其座下守塔的真君。
她忍着嘴角抽搐,现出身形,略一拱手,讪笑道“非也非也。”
某真君眉梢一挑,道“两个‘非’?那你来我天权塔楼作甚?”
方塘无力地扶额,天权塔楼海纳百川,随意抽出一本经册,都能让人获益匪浅,微之真君把那些无用的图卷当宝贝,以为别人也把它当宝贝。
躲进来藏身的织影可不想得罪这位爱好独特的真君,让他叫破自己的行迹就不好了,她忙解释“小神今日出门迷了方向,不想竟机缘巧合误入天权塔楼,更见到了倾慕已久的微之真君,心中委实惊喜,就看呆了。失礼之处,还望真君宽恕则个!”
方塘瞠目结舌,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清丽脱俗的神女比他这个在谄媚道路上浸淫多年的资深仙侍还会拍马屁,果真是神外有神,天外有天呐!
织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借此遮掩已经忍不住剧烈抽搐的嘴角,她竟然流利无比地说出这么一番无耻的话,不当狗腿子实在太可惜了!
微之真君被她的马屁拍得甚是舒心,招手叫她过来,兴冲冲地把刚画好的图给她看。
织影的手臂被他扣得死紧,被逼无奈之下,眼睛看着卷轴,却刻意散了焦距,嘴里把这副难堪入目的画夸了又夸。
嘴巴都夸得麻木了,微之真君眼睛里含着两泡热泪感叹道“可叹本真君的画作这样好,费心所著的话本却无人欣赏,惜哉惜哉!”
转头瞄了眼织影,他笑了起来“还好你这个女娃娃眼光独到!”
说罢,他就拉着织影往楼下跑,织影被他拉得趔趄,最后两人停在一间堆满了书册的屋室。
微之真君从里面翻出一本被揉得发皱的书册兴奋地塞到她手里,挤眉弄眼地示意她阅看阅看。
织影为自己做好思想工作,心中鼓起巨大的勇气,翻开了手里的书,粗粗一看,她发觉这剧情颇为熟悉,也无甚淫词艳语,便收起了视死如归的心理,以平淡之心看起来。
……微风吹动水荡漾,漂来一对美鸳鸯……配鸳鸯,配鸳鸯,可惜你英台不是女红妆……
看到“英台”两个字,织影翻书的手开始颤抖,心海激荡,惊骇不已。
……月老虽把婚姻掌,有情人才能配成双,泥塑木雕是偶像,不解人间凤求凰……白玉环蝴蝶坠,蝴蝶本应成双对,岂知你我自作主,无人当它是聘媒……
接下来呢?是不是为赴白头之约,坟前化蝶成双?
织影不停地往后翻,看得微之真君皱着脸连呼“慢点儿慢点儿”,可这时织影心情迷乱,哪里听得进去。
她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两只蝴蝶翩翩起舞,相依相随,相爱之人冲破了世俗之藩篱,地老天荒永不再分离。
双手筛子似地颤抖,手上的书也跟着蝶翼乱颤,最后坠落花间,微之真君忙接了过来,宝贝似地捧在手里。
他看着织影埋怨道“你这女娃娃怎生这般糟蹋文作?”
织影勉强收拾好内心的冲击,指着微之真君手里的书颤声道“这是……《梁祝》!”
“错!这是《化蝶传》!”微之真君把书册的封面给她看,上面确凿书着“化蝶传”三字无疑。
织影摇头“这明明就是《梁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