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树枝灯盏一样,木柱上的纹路在白日里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灯光打在木柱上,明与暗界限分明,上面的纹路方才在对比中展现出来。
织影凑近了看,木柱上的凹痕线条流畅,勾勒出简单又优美的图案,或是花草,或是虫鱼,或是鸟兽,虽是寥寥几笔,却颇得其神,花若有香鸟似歌,栩栩如生破柱来。
她看完一根木柱,又兴味盎然地跑到下一根木柱前。
然而这一根木柱上雕刻的既不是花草,也不是虫鱼,更不是鸟兽。
身姿娉婷,四肢纤长,五官清秀,发有簪饰,分明是个人形图案,并且这人形图案长发如瀑,衣袂如飞,手上披帛飘逸,赫然是一名女子。
这女子在树林间轻掠起舞,虽不见明显的笑容,但一扬手一投足之间皆是畅快淋漓,自在逍遥,如同一只山中精灵,不知俗世愁苦。
再是第三根木柱,这一根刻的则是群像,但画中的主角依旧是是一名女子,看五官衣饰,应该和前一根木柱上的是同一位。
只是这名女子发型与之前有所不同,半数青丝挽在了一根木簪里,双膝跪地,两手高抬。
她对面是一名杵着拐棍的老妪,老妪手里拿着一件方块形状的东西举在半空,像是要交给她。
然后女子高举这件东西,原本站立在身前的一群人跪伏在地,虔诚地敬拜这名女子。
第四根,女子带着几个人行走在山间,山坡的乱草丛中躺着一位胸腹中箭的人,这人身着铠甲,手握长戟,不远处歪着一个头盔。
落在木柱上的目光往下移,男子躺在床上,胸腹上的羽箭没有了,想来是被女子带回,拔箭包扎了。
女子坐在床边,左手支颐,双目轻阖,是在打盹儿,男子就这样看着她,手拈起她散下的一缕青丝。
第五根则只有女子和男子两个,女子坐在桌案前书写着什么,男子坐在她对面,手里则拿着一支笔。
在下面,女子坐到男子身旁,看桌上的画,画中人物和女子一模一样,桌案之下,这两人手牵着手,像是一对情爱正浓恋人。
第六根,女子站在芦苇深深的河边,男子站在河中的一条船上,两人对视,男子身后一人手握长篙,抵着河岸,是要离去。
再后来,女子身怀六甲,诞下一名女婴,之所以确定是女婴,是因为后面几幅图画——女子和扎着两个丫髻的孩子玩耍嬉戏。
后面的图画大多是女子和她的女儿生活中的点滴,或是荡秋千摘果子,或是认字看书,虽是平淡,却也欢乐。
而后又是女子一个人,既没有男子,也没有女儿。
她独坐在葡萄架下,手里捏着一张纸条,写的什么,织影不知道,但这个葡萄架她觉得很是眼熟,架子上也是树枝状的灯盏,可不就是她现在所在的这座葡萄架么!
她继续看下去,女子还是坐在葡萄架下,一手抬着一杆长戟,另一手拿着根帕子擦拭戟身,神情专注而依恋,仿佛是在凝视着自己的恋人。
织影目光滞了一滞,脑海中有一道灵光闪现,她还没来得急捕捉就没了踪影。
她走到下一根木柱前,出乎意料,这根柱子上什么也没有,她再走到下一根,依旧如此,直到她把支撑葡萄架的木柱全部浏览一遍,从女子擦拭长戟的那副图之后,木柱上就再也没有图画了。
织影回到第四根木柱前女子救下男子的情景。
她将这十几二十根木柱看完,大致摸清了木柱上刻的故事。
女子本来生活无忧无虑的,后来却爱上了那个男子,并怀上他的孩子,但因为某种原因,男子不得不离开女子,女子独自将孩子抚养长大,直到后来有人来信,女子一去不返。
织影觉得,这信很有可能就是男子传来的,至于女子后来究竟做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但凭着